遇害,陆云趁会漏水呢?”
我觉得有些烦了,回头看夏离一眼,发现他正手端着水杯,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这里,满满的求知欲,像一只懵懂好奇的食草羊。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确实占优势,没耐心如我,见着他这诚心求答的模样,都不自觉心软了下来。
“是这样的,这种木料吸水会膨胀,做完往里面倒些水泡个一两天水,木料自己就会把缝隙堵住。稍微有些生活常识的话,这种东西应该能理解吧?”
“嗯嗯,我懂了。你真厉害。”
夏离眼一弯,朝我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
哼,马马虎虎吧,算你小子有眼光。
彩虹屁一吹,我心底仅存的那些不快一扫而光。或许是难得有了听众吧,做着做着,我甚至主动给他讲解起了做木桶的经验——要挑哪种木头啊、木片的厚度要怎样呀、箍桶的窍门啊什么的,乱七八糟,零零碎碎,基本全是些对他而言学会了也没用的豆知识,但夏离听得却十分认真,还时不时发出捧场的赞叹声,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直到把马桶的筒身做出来前,我和夏离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很久的天。
后来没什么好扯的,我开始询问他的来历。
这家伙,别看出生在富贵人家,生世其实还挺坎坷。夏离的父亲名叫陆云,祖上曾当过大官,后来逐渐没落了,到了陆云这代,家里已经穷得只能靠典当东西维持生计。好在陆云运气好,因为长相英俊,又颇有些才学,被淮州有名的绸缎商王家看上,招为赘婿,与王家唯一的女儿王清云结了婚。
婚后数年,王清云皆不曾有孕,陆云怀疑王家女身体有恙,颇有怨言,只是迫于岳父面子,不敢表现。后来,岳父王琳外出进货时遇上山贼劫道,不幸遇害,陆云趁
家。夏离父母感情和睦,养父对他视如己出,是以,直到淮州陆氏的一封认亲信寄到手头之前,夏离都不曾知晓自己竟不是养父亲生的。
或许是知道直接寄信到夏家会被王清云拦下吧,这封信兜兜转转,来得很隐蔽。信是陆云的母亲、夏离的祖母陈氏寄的,信中说陆云日前染上风寒,不幸逝世,陈氏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受打击,心痛不已,自此便缠绵病榻。深感自己大限将至,陈氏希望能在临死前见自己的亲孙子夏离一面。
接到这信,夏离混乱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瞒着父母出一趟远门,带上信物去淮州看看情况。结果,也是这小子运气不好,马车走到这附近,路边突然蹿出只狐狸,把马给惊了。受惊的马带着马车一起跑下了悬崖,车里的夏离也跟着遭了秧。
然后,这小子就这样一身是伤地躺在了我的屋里。
据夏离所说,他此去淮州,只是想看看自己在世上其他的亲人,见过了就会回去——真的,和他的性格一样,与世无争,纯善可欺。
听说了陆家往事的我当即不爽地接连劈断了三块木头。
“说什么呢!你怎么一点进取心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该趁机跟他们算算账啊!”
“算账?……不用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母亲也不会希望再回忆起来的。夏家有的是钱,也不需要我再做这种多余的事。”
“有的是钱……啊,可恶的有钱人!但是,就算如此,你呢,听完当初陆家对你母亲做的事以后,你就不感到生气吗!作为儿子的你,难道就不想为你母亲出一口恶气吗!”
“我当然生气。”
听到这话,夏离总是和和气气的脸上,终于显露了愤怒的神色。他皱起眉头,盯着手中的水杯,因为过分用力,攥着杯子的手背都冒起了青筋。他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如此,向来清润如溪流的声音仍是沉沉的,带出了一丝直刺脊椎的冷意。
这样的夏离很陌生,就好像,之前食草动物一样的无害表现全部只是伪装而已。羊皮的下方,关着一匹凶狠的狼。
“我非常生气,但是,逝者已矣,我没办法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清算。至于陆家的脏钱,我也不屑去要。”
“那你就把它给我呀!”
一旁不会看气氛的我当即回应。
“……啊?”
“不管你要不要,陆家欠你和母亲的总不会变。而现在,我救了你,你欠我一命,救命之恩,要点报酬不过分吧。我要的也不多,陆家当初吞了你母亲多少,你原样要来给我就成。你说你不屑要陆家的脏钱,我愿意要呀,我不嫌弃它脏,真的!”
我在一旁给他捋着逻辑,越说越高兴。
我想,我终于知道这个“奇遇”要怎么用了,原来是要我挟恩图报。
夏离被我说得愣了一下,后来,也不知想到了什接到这信,夏离混乱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瞒着父母出一趟远门,带上信物去淮州看看情况。结果,也是这小子运气不好,马车走到这附近,路边突然蹿出只狐狸,把马给惊了。受惊的马带着马车一起跑下了悬崖,车里的夏离也跟着遭了秧。
然后,这小子就这样一身是伤地躺在了我的屋里。
据夏离所说,他此去淮州,只是想看看自己在世上其他的亲人,见过了就会回去——真的,和他的性格一样,与世无争,纯善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