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时候,黑省西某村落被不知名强人劫掠的事情更是需要好好处理。只有处理妥当了, 原打算派人去黑省镀个金的人才放心安排自己这边的人过去呀。
十一月六日, 小朝会。
当跑题远至十万八千里,依旧在讨论贾瑛到底有没有失察失职这个问题的时候, 又有一个坏消息传入京城了——短短十余日,关外三省频频被打草谷的人光顾, 造成严重的财物损失及一定的人员损失。
这一天,八百里加急入京,一路飞奔赶往皇宫,送到了正在上朝的陛下手里, 金銮殿上的万岁爷看了之后,直接就恨恨地大骂:“欺人太甚!”
【这是咋啦?陛下好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哎!】
下头原本闹哄哄的都安静下来, 伸长脖子想要从接过加急奏折的蔡阁老身上看出个究竟, 当然,看人家蔡阁老的后背心只是徒劳而已。
蔡阁老看完,沉默不语,转手将折子递给了卫阁老。
卫阁老心下一个咯噔,然后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看完之后紧闭嘴巴,又把奏折交给林如海。
林如海原本是担心女婿那边又有什么变故,待看到奏折头一句“末将李云有负圣恩……”便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再继续看下去, 却又把提早放下的心给提起来了——这是吉省将军李云的请罪折子, 和前几天宝玉发来的格式大差不离,并且更加情深意切,更加真心忏悔,因为黑省是一个村子被劫,吉省是足足三个!
十六很生气,于是不等六部尚书慢吞吞看过去,直接叫初一把李云的请罪折子给念了一遍。
这下子,满朝哗然:这些蒙古人是疯了吗?以前也有来打草谷的,但是那都是灾年,而且不会这么连着来——现在这个举动,对方难道真的不是想要挑起征战吗?
等到第二日,朝中众人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十一月七号,又有八百里加急军报飞来:一是好消息,是黑省北驻军生擒了十余个想要去黑省北某村子抢劫一番的蒙古人,现等候陛下发落的旨意;另一则则是坏消息,吉省那边,与强人交锋的时候,驻军弄丢了焰火三枚,并且被抢走棉花种子、油菜种子若干。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即便是文官,其中也有不少人觉得前几天自己等人嚷嚷着要感化这些野蛮蒙古人的行径真的有点傻。
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边境村子?!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居然敢觊觎我大明的传讯焰火和良种?!!!
事关军机,再不是财物的损失而已,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有这个觉悟的:【是该给这些蒙古人一点颜色瞧瞧了!不管是朵颜三卫还是鞑靼,都是狼子野心!】
不过……
户部的钱尚书有些肉疼,因为可以预见,军队一旦有什么动作,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或者是单纯陈兵示威,都是花钱如流水的呀!眼见这几年,国库逐渐充盈起来了,这一下子要花大钱,钱尚书的心肝脾肺肾都觉得抽抽地疼。
…………………………
还没等钱尚书头疼完呢,也没等大明这边讨论出该如何给这些番人们一些教训——朵颜三卫,就反了。
哦,确切地说,人家那不能叫反,因为从先帝时起,朵颜三卫接受先帝册封,得了封地,是画地为王的,不受大明统治,没有大明驻军,他们依旧保持原先的生活习性,逐水草而居,只是相比鞑靼和瓦剌,朵颜三卫接受汉家文化要更多一些,所以平时大明人说起他们来,也更亲近一些,哪怕是十六呢,每年颁赐东西的时候,也会给他们丰厚一点。
然而,人心不足。大明朝廷自觉对朵颜三卫已经是够意思了,可是在朵颜三卫看来,大明老皇帝当初的允诺并没有完全兑现,明廷不允许三卫蒙古人南迁到大宁地区驻牧——当时冠冕堂皇地说,大宁草场枯萎,水土流失,不适宜放牧,遂给他们指了外兴安岭一片,现在几次劫掠,看看关外大明百姓!日子何其富足!哪里是‘土地荒芜,难以开垦’的样子?
【汉人狡诈,言而无信;汉人狡诈,说着与咱们朵颜三卫亲如兄弟,但是好东西都藏着掖着不肯分享!既不肯,那咱们就自己抢好了!】
当一千二百里加急再次入京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这一回,随同西北方凛冽地寒风一起来的,是更叫人心寒的军情:
朵颜三卫蒙古各部,打着“要求大明朝廷兑现当年承诺”的旗号,为了获得大宁地区的驻牧权,联合了鞑靼,纠结了十万骑兵,准备南下!!!
鞑靼的首领阿鲁台(从前是鞑靼丞相,前些年政变成为鞑靼首领)甚至还发了“告草原各部书”,将他们这一次主动进犯大明的举动解释为福余卫数十牧民无故被大明驻军抓走并进行虐打,忍无可忍之下奋起反抗的正义之战。
当然,这篇狗屁文章传到大明之后,也不是没有不长脑子的人发布不长脑子的言论:“黑省驻军怎么能乱抓人呢?要么放了人家牧民呗,再道个歉呗,免得大过年的还要兵戎相见。”
上述脑残言论多发于京城及南边,关外三省的人跟蒙古各部打交道的比较多,没有被阿鲁台的谎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