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有身孕的事情让整个将军府后宅都喜气洋洋的, 毕竟这时代讲究的是多子多福, 平心而论,宝玉今年已经二十三了, 膝下只有萌哥儿一个, 确实是单薄了些。
也就是黛玉和宝玉是亲上加亲的姑表亲,又有老祖宗压着,这才能够保持着后宅一直不进人的。
但是老祖宗年纪这么大了,难道真的不想多要几个重孙子么?
紫鹃想起离京之前老太太同奶奶悄悄说的话,又想到奶奶到了冰城之后偶尔发呆的表情……【好了好了, 这可真是菩萨保佑,这不就是盼什么来什么了么!】这么多年相处下来, 紫鹃无疑是真心实意替黛玉打算的。
剩下一二三月和钱嬷嬷也很高兴,她们伺候宝玉多年, 心里的第一主子自然是宝玉, 主子子嗣不丰,做下人的能不担心么?
现在送大夫出去的是一月和二月, 两人喜气洋洋的样子,倒是叫那老大夫啧啧称奇:【这将军夫人看来为人不错啊, 不然身边的丫鬟哪里有真心实意高兴成这样子的?】
老大夫回去同自家老婆子叨了一回这个事儿, 他老妻撇了撇嘴:“大户人家的事儿, 谁知道呢?也许那丫鬟是觉得当家主母有了身子, 不能伺候爷们了, 终究还是要抬举丫鬟做通房什么的去伺候爷呢?”
老大夫摇摇头:“不一样, 不一样。”
“管那么多干甚, 总归咱家就是嘴严实才被孙将军介绍给贾将军的,老头子我和你说,你同我多嘴几句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再胡咧咧了。人家将军夫人还没满三个月呢,定然是不想闹得众人皆知的。”
“我晓得,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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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按照现在的风俗,坐胎没有满三个月,很是不应该对外声张,据说是担心小儿没有坐稳,被吓跑了。
先前一二月给那老大夫包了大红封,也有这个意思在里头。
而大夫也说了,夫人最近眩晕不适等等,多半是因为有些操劳了,好好歇歇便是。至于用药,老大夫斟酌了一下,开了几味温和的补药,并且说了,喝两三天,只要眩晕的症状消失了,便不必再喝药了。
方子到了宝玉手里,宝玉看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这老大夫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宝玉在将军府住了五六天,白天照旧是要办差的,不过每天傍晚到点了就回家。
私下,赤儿等几个小丫鬟悄悄说:“咱们爷对奶奶可真好。”
被一月听到了,一月板着脸教训了她们几句:“我看你们是太久没被紧紧皮,忘记规矩了,居然敢背后议论爷和奶奶。”
赤儿等人从江苏起就是跟着一二月的,很是知道这个最公正端方的一月姐姐最重规矩,若是今日是被二月姐姐听见,也许撒娇几句就行了,但是一月姐姐那简直就是和钱嬷嬷差不多的存在啊……
于是几个小丫鬟连连诚恳认错并且讨饶,表示之后再不乱嚼舌头了。
一月点点头:“你们也别觉得我总是对你们黑脸。毕竟能进院子伺候爷和奶奶,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服气,现在咱们不是在府里,得用的人就只带了这么多,奶奶有有了身子,之后小主子身边要调伺候的人过去……你们若还是这么不稳重,可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赤儿等人听完这番话,整个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约莫是看到了有升职的可能?
所以一月也不是纯然的严厉,还是很有调动手下人工作积极性的技巧的。
钱嬷嬷人老成精,才一个下午,就感觉出二等三等丫鬟们打鸡血的状态,遂对着一月笑笑:“你这丫头。”
一月很无辜地回复:“嬷嬷说什么?”
……
下人们心里有怎样一番计较,宝玉并不关心,他现在想的是:妻子有孕之后成天在家会不会无聊呢?哎,黛玉原先就宅,也就和几个姐姐妹妹走得近一些,现在距离京城千里之外,连个手帕交都没有,我又总是要出去忙活……要不请几个说书杂耍的进府给她解解闷?
然后被黛玉给制止了:“我不喜欢那些闹哄哄的,表哥还是给我寻基本有意思的书啊什么的好了。”
唉,妻子是个纯宅女,也是挺让人操心的。宝玉琢磨着回头等过了三个月,带黛玉去黑省北住几天,不然来了几个月,连门都没出过几次。
于是宝玉打消了去找人来给小妻子解闷的馊主意,转而开始准备各种有利于胎教的音律书画起来的,虽然当初收拾行李的时候没带上,但是收集起来也不是难事——再不济,他还可以抽空晚上自己亲手画。
如是又呆了七八天,眼见裴副将那边往将军府汇报情况的传讯兵是一天一趟的来,宝玉愧疚地对黛玉说,那边已经要开始试烧水泥了,自己恐怕还是得过去盯着。
黛玉笑着说:“我还当是什么事,表哥你自去忙就是了,反正此间不过快马半天的路程,表哥只要记得看到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或者什么奇石怪石的,要与我共享才是。”
一旁埋头吃甜羹的萌哥儿亦是点头:“还有蝈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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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扫盲,那些如饥似渴吸收着知识的大头兵们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