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陈老爹已经接到钱的时候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啦,如今他在村里,也被人尊称为一声“老爷”呢!
陈家村人人都知道,陈老爷就要去京城瞧热闹啦,是皇帝老子送的票子呢!(十六:我?)
禁卫队正和副队正就有五百人了,每人一张票,陈淳家就妥妥是家主陈老爹去,然后没两天,陈家的邻居就听见陈老爷在院子里骂:“那个兔崽子居然花了四百大钱又买了四张票,真是要气死我!”
我滴个乖乖!
陈老娘心口痛啊!直想叫人给大儿带口信去:“儿啊,娘真不用去看啊,叫你爹去就行啦,回来给我们讲讲也就是了。更别提你弟弟妹妹三个皮猴子,四百文钱够咱们一家子吃一个月啦!”
陈镖师觉得自己每次来堂兄家里,都会忍不住羡慕这一家子人实在是运道好,自己儿子原先还比陈淳早两年入京郊大营呢,愣是没被挑上禁卫军!
陈镖师酸溜溜地让陈老爹、陈老娘认识到退票是绝无可能(又花了大力气打消了他嫂子想要把这四张票倒卖一手的念头),讲清楚票据的时间和用法,总算是完成了大侄子的托付。
陈镖师喝了口茶,觉得自己这堂兄家,是真的要起来了,现如今整个陈氏家族,隐隐已经以陈淳家为首了。
十月二十九,陈家五口人,全部一身簇新的衣裳,陈老爹和陈老娘还带着一对胖娃娃——都是亲戚家的,大儿没成亲,他们想抱孙子想死了,平时老是逗陈老爹亲大哥家的俩孙子,这不两个胖小子听说小爷爷要进京,黏上不肯走了。反正都是不到三尺的娃娃,不收门票钱,也罢!
五大二小,赶在二十九号的傍晚,去陈镖师家住下了,当然,礼带得还挺厚,自家养的小公鸡、老母鸡抓了两对,还有些春天晒干的菌子等等山货,陈镖师的老娘见到老亲,咧嘴直笑,陈镖师的大孙子当晚喝汤的时候连连说香。
三十号一大早,陈镖师带着堂兄一家子和自己一家子出发了——原本他还有些舍不得老娘和老妻的二百文,再一想:到时候老家人来了,可不能失面儿啊,于是也咬咬牙买了。今天看来,就算当时被老娘和老妻说乱花钱,也是值的,不然今日老娘该多遗憾,多难过!
陈老爹一家子往常逢年过节也会来京城,但是今日,瞧见一路都是人,比赶集还热闹!比上元节灯会还热闹!
幸好,每隔百步就有兵丁站着维持秩序,尤其是路口,还有人挥着小旗子,说是啥——指挥交通?!
这时候的小老百姓还是很老实的,眼见当兵的挎着刀,都一个一个按照人流车流走,可别说,那些兵丁嘟嘟嘟地吹哨子,虽然有时候该等一等让一让,可是路上大体通畅。
越是接近午门,人就越是多。
陈老爹抱着的是他哥哥家的小孙子,胖小子问:“小爷爷,唱戏的不都是说把犯人推出午门斩首吗?我们是去看砍头吗?”
陈老爹板着脸:“不许胡说,砍头是去菜市口,不是午门口。”
“那我们去看啥?”五六岁的大胖小子,昨夜居然也没闹着找娘,含着一块糖就睡了。
陈老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去看番人演杂耍的。”并且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哦……”
下一个路口转过去就是午门了,道路口有两排身着铁甲的士兵,比刚才路上站着的那些瞧着又更威武一些,有人小声议论,原来这就是禁卫!铁甲禁卫!
陈家小弟问他爹:“爹,咱们能看到大哥不?”
“我咋知道,恁多人呢……”陈老爹有些不确定地说。
“哦,也是……”陈家小弟有些遗憾。
到了此地,车就不能进去了,还需得按照地上的木桩子依次栓车。
此时步行而来的陈家人就可以直接排队了。你道他们咋知道要排队?因为前头的人嘴里都在念叨这个词呢,按照横七竖八拉起来的麻绳走,从缺口进去,走了一百米就要往反方向,再走一百米,又要掉个头,如此往复,生生叫陈老娘饶晕了头。
不过她还是没口子地夸这个方法好,占地小了,想插队的人没机会了,老老实实绕圈子吧。
绕圈子的时候,就瞧见了马扎。
陈老娘挺开心:“哟,还能坐着看呀?!”
绕到最后一横排,陈家最小的儿子突然兴奋:“爹,娘,你看,那是我大哥!”
却原来,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位,各有一个一丈宽的入口,排完队之后,想要进去,首先得“检票”!
就是把手里的票递给铁甲禁卫们看一眼,这些神气的禁卫就会给你指点大致方位,叫你往哪儿去寻位置。
陈淳,正负责南边入口的检票事宜,他猜想亲爹娘从族叔家出发,就是走这个入口的,故而特意央了吴参将,负责南边。
公务在身,陈淳不好和家人拉家常,只是点头示意,又笑了一下。
不过陈家小弟实在是因为激动,嗓门有点大,叫周围人都听见了——那冲着这边点头的禁卫一看就是个军官啊。
于是一时间,周围人对陈家人投以羡慕的眼神,全然不记得方才还觉得排队在前头的一大家子土里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