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 闲杂人等还是不要添乱的好。”刚被驳了撤退意见的陈阁老第一个出口呵斥宝玉, 仿佛要把刚才的恼火找一个倾泻地儿。
宝玉没有理会迁怒的陈阁老,也不在意自己第二次被称为闲杂人等。而是转身给太子殿下、醇亲王行礼:“殿下, 蔡阁老既是要与……交涉喊话,臣愿助阵。望太子殿下、醇亲王殿下成全。”
此时, 回神过来的十六也给宝玉帮腔:“皇叔、皇兄,宝……贾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且让他随同蔡阁老一起去吧。”
巧了, 太子和醇亲王都从各自的渠道听说过荣国府二房的贾瑛天生神力、身手好, 此时也不乏有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尤其是东宫更为心焦,往前一步逼近宝玉:“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宝玉还没开口,十六就出言维护:“情势危急,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贾瑛有胆识出来相助已经是难得了,皇兄难道还要我府长史立下军令状非诛贼首、不无罪么?”
【贾瑛是‘我’府里的‘长史’, 并非东宫的人;本职也非铁甲禁卫,要十足的把握, 皇兄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说着, 十六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宗亲和大臣们, 眼神之锐利, 一时间震慑住了不少人:“诸位,若是对自己身手有信心,此时站出来,才是真勇士, 日后父皇必有重赏。”
真勇士?有重赏?也要有命享福才行/也要陛下能醒来才行!
最终,由于卫阁老和稀泥,蔡阁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下,吴郡王府长史贾瑛的请命被准了。
陈阁老犹未死心,从旁说:“谁知其是不是哗众取宠之辈?”
“此外,臣还需斗胆借用一物。”宝玉无视了陈阁老的哔哔,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口无遮拦胸无城府的人是怎么做到阁老之位的,听说还是出身世家?
甩甩头,暂时不去质疑老皇帝任用人才的品味,宝玉指了指挂在墙上做装饰的紫檀贴犀角三石弓和箭/筒——那紫檀弓倒是和年幼之时陛下赏赐自己的那一把挺像的。
(事后宝玉同十六闲聊说起这事儿,十六眨眨眼地说:“父皇挂在乾清宫的和赏赐你的三石弓,就是番邦进贡来的,同一批,当然像啦。”)
【贾瑛要这个干什么?】
以上是乾清宫内众人不解的内心……
【莫非,他要以为自己可以拉开这三石强弓?呵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以上是对宝玉观感不太差,甚至还有些欣赏的人,譬如安静如鸡的工部尚书、譬如爱屋(女婿十六)及乌(‘十六的人’宝玉)的兵部尚书。
【哼,黄口小儿,目中无人。】
以上是今日大失颜面的陈阁老以系的轻视。
弓倒无事,太子做主叫人取下来了,但是箭/筒里的箭么……太子看了醇亲王一眼,醇亲王面色奇异,点点头道:“可。”
最后,大家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多贾瑛一个不多,同意放任他和蔡阁老一同出宫殿、上宫墙去了。
并点了精锐禁卫军、弓/箭手随行保护。
禁卫军统领刚才两度对东宫的命令置若罔闻,此刻却是肯听命了。
宝玉不动声色地看了站在龙塌下首的第一人,平安总管一眼——那乾清宫的禁卫统领分明就是看了平安几眼之后才开始听任众人调度的。
【一个太监总管,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老皇帝莫不是被平安下了毒吧?】也不怪宝玉脑洞大,中国历史上还出过九千岁呢,【不对不对,如果平安是太子的人,早早给皇帝下了毒,太子早就能够登基了;如果平安是齐郡王的人,用什么十日醉啊,能给皇帝下毒,还漏了太子干嘛?统统在乾清宫家宴的时候放倒了,齐郡王直接登基,大家都不用这么麻烦了。】
前朝后宫之事,实在是太过复杂,饶是宝玉心理年龄很大了,也看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
身负三石弓,手提羊皮箭/筒,宝玉跟在蔡阁老身后,前后左右还有举着盾牌的禁卫军、身后是一串弓箭手,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乾清宫后门的宫墙边。
垂眼下望,只见交泰殿前一片混乱。
有些慌不择路跑出来的太监、宫女,都在跑出来的第一时间枉送了性命,反而是那些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倒是侥幸,乱军压根就没时间去搭理——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直奔乾清宫。
齐郡王骑着高头大马,在后督战。每当他的士兵、死士往前推进一点,他就策马往前几步。
也并不是没有想擒贼先擒王的宫中禁卫,但是齐郡王的周围始终有一群亲兵举着盾牌保护,毫无死角——这也没错,难道这些士兵、死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跟紧、保护好殿下。殿下事成,他们等人是一步登天、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殿下事败……殿下怎么可能会事败?没瞧见这都已经攻到乾清宫后门了么?
齐郡王的私兵乐观地想着,一面拼杀得更加兴奋了。
眼见高处宫墙上灯火一一亮起,一队举着弓箭的禁卫军趴在宫墙凹槽处,又有一糟老头子的声音响起,也是奇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