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五艘战船,佛朗机蛮子,”
这些就是桅杆之上的瞭望手所提供给郑芝龙的消息,令郑芝龙在疑惑不已的同时开始有些激动。
自己出海的时间很短,离吕宋还有差不多一天的航程,理论上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碰到佛朗机蛮子的战船才对——难道佛朗机蛮子还有胆子直接进攻大明?
转念一想,郑芝龙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佛朗机蛮子不是吕宋的那伙儿西班牙的蛮子,而是盘踞在大琉球的荷南蛮子。
“南大人,郑某对不住了……”
心中暗自对着东海舰队提督南居益说了声抱歉之后,郑芝龙就干脆下令道:“打信号,送那些个荷南蛮子去见龙王爷!”
郑芝龙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四艘福船开始向着郑芝龙所在的旗舰靠拢,并且在海上排成了一字阵型。
五艘福船对上五艘蛮子的战船,很公平是不是?咱老郑是个讲究人,绝不以多欺少。
在东海舰队发现对面荷兰舰队的同时,荷兰舰队也发现了大明的东海舰队。
但是当发现大明一方只有五艘战船时,荷兰方面赶来增援台湾的舰队指挥官威廉森简直快要把嘴笑歪了:“传我的命令,迎上去,让那些野蛮人的海军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海军!”
巴达维亚的那些武装商贩简直就是废物,丢尽了荷兰的脸面——居然会对手下败将的舰队心生惧意,反而向国内求援?
身为荷兰海军指挥官里面的佼佼者,威廉森觉得现在有必要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海军了。
装备落后,战法落后,只能依靠人多势众和夜间偷袭来赢得胜利——这就是威廉森在之前天启年间澎湖海战战报中所总结出来的关于大明水师的信息。
而自己手底下不仅带了五艘最先进的三桅帆船,船体长度四十米,而且每艘船上还装备了接近八十门火炮,远比之前澎湖海战时装备了四五十门火炮的战舰更为先进。
而且在这些年里,不管是火炮的射速还是射程,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面对那些落后的野蛮人,打败他们肯定很容易。
但是当双方的距离接近到十里左右的距离时,威廉森简直快要笑死了——对面的那些野蛮人都是傻子吗?十里的时候开炮,除了浪费炮弹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怪威廉森会这么想。
实际上,荷兰战舰的射程,足足有七里多一些,接近八里,超过八里之后,命中率就只能依靠上帝保佑了。
而这,已经足以为荷兰海军笑傲海上无抗手了,连老牌强国西班牙海军都被荷兰海军都的叫爸爸,从而为荷兰独立立下了大功。
但是在十里的时候开炮,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
火炮的威力是很大,包括在海上的威力也很大。
但是这玩意装填起来很麻烦——要把火炮从炮窗处拉回来,然后清理炮膛,装填,再推回去,再点火,然后发射炮弹。
这样儿一个过程,依靠着熟练的海军炮手来完成,都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已经足以让对面的战船把距离拉的更近一些再完成开炮的动作,对于己方的威胁也就被无限放大。
而对面的那些野蛮人海军就选择了在十里的距离开炮,这是上帝让他们失了智吗?
威廉森想的很多,但是真正思考的时间其实就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他就感觉到了船身一震,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喊声。
船长室里面原本稳如狗的威廉森差点儿摔倒在地,急忙稳住了身形之后,向着身边的传令兵喝道:“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传令兵得到威廉森的命令后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威廉森则是拿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瞧向了对面的战船。
“圣母玛利亚!”
威廉森不禁发出了这样儿的一声惊呼——对面的野蛮人海军战船从侧舷伸出来的炮管为什么会那么长?为什么他们不需要把火炮拉回去退膛?
卧槽!他们的战舰上面的炮窗比我们的还多!卧槽!他们再一次发射了!
威廉森带领的五艘战船遭遇到了人生最为黑暗的一天。
炮击,无休止的炮击,对面战舰的炮窗处火光闪过,然后无尽的炮弹就会向着自己带领的五艘战船倾泄过来。
然而自己一方的火炮根本就够不到对方——射程相差超过差不多两里的距离,这已经不是上帝保佑命中率的问题,而是炮弹根本就打不到对方!
跌跌撞撞跑回来的传令兵根本就顾不得往日里威廉森要求的形象和纪律,而是红着眼睛道:“阁下,我们的战船船面上大部分起火!”
威廉森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不忍心再去观察那些能让自己心碎的野蛮人战船:“传令,挂上商船的旗帜,打白旗向对方投降,我们要求得到体面的待遇。”
荷兰海军的旗帜很快就被退下,换上了商船旗帜和白旗,而得到授意的僚望手,也在不断的打出旗语。
赵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好奇的问郑芝龙道:“面对的孙子在干什么?打白旗投降?”
郑芝龙讥笑道:“那些蛮子就这个逼样儿,有好处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