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关系的,就是最近没好好吃饭。低血糖嘛,多吃两颗糖就好了。”他说着就下了床想向聂禹展示自己并没有问题。
可他刚站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脑子里一团浆糊,脚下一软,险些栽在地上。
聂禹慌忙伸手扶住他,眉头拧成了“川”字,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容人抗拒。
“赶紧回床上休息,别再逞强了!”
葛喻飞无奈,“聂哥,我真的——”
“好了,别说了。”他把人扶回到了床上躺着,眸色沉重的望了一眼又转身朝外走,“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就是那一眼,让葛喻飞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他透过那并不算厚的镜片,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失望。
他之所以那么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更是为了成为聂禹的骄傲。他想成为经纪人从此能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他想每天都听到那个人的那句“小飞加油”。
可适得其反,他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一个失望的眼神。
可他并不知道,聂禹那个眼神里的失望并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
他走那一路,脑海里都是葛喻飞平时对自己笑嘻嘻的模样。那灿烂的笑容早就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聂哥,你就再让我吃一口吧……你看我饿得颜值都低了。”他依稀记得某天葛喻飞说了这样的话,现在想起来也只是让他徒增悔意罢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他多吃点呢?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要求他减重,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了……
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而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聂禹买了饭回到病房的时候,床上空空荡荡早已经没了葛喻飞的身影。
他按照护士指的路追出了医院,却刚好看到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随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深知葛喻飞这个孩子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阳光,但性子却犟得谁都拗不过,他不想做的事,任是谁也别想逼他。
同样的,他如果认定了一件事,也绝对没人能半路把他拉回来。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孩子。
聂禹给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后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玩儿失踪。
他去学校找过,也回公司找过,就连剧组都找了,最后还是在那天安排了杂志拍摄通告的摄影棚找到了他。
聚光灯下,葛喻飞穿了一身灰白格子西服,领口微敞着露出一小截锁骨,性感又不失单纯。
那张带了妆的脸上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感,刚好将杂志拍摄的主题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聂禹远远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奇妙的魅力深深吸引。
这世间有万事万物,而他的眼中却只盛得下那一个人。
葛喻飞就是有那样的魔力。
“聂哥,你来了。”他朝着不远处的聂禹勾唇笑着,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为聂禹的喜好量身定做的一般,只一眼就让他沦陷。
葛喻飞成功的用自己的行动说服了经纪人,工作行程并没有因为他的低血糖而减少,日子也在有条不紊的过着。
只是后来他经常会感受到体力不支,而每次他都习惯性的往嘴里塞一颗糖,含一会儿就继续工作。
而因为担心葛喻飞的身体,聂禹几乎包揽了助理的所有活儿,每天亲自带着他东奔西跑。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在兜里揣一把某人爱吃的奶糖,空闲时间就往那人嘴里塞一颗。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稳的过下去,却没想到,在葛喻飞上升的关键期,他的老家地震了。
葛喻飞生活在单亲家庭,从小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其他的亲戚朋友都不待见他们母子,母亲一个人供他吃穿供他上学,所以他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才会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了面试。
本来他都打算把妈妈接过来了,可那一场地震却让一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只剩了远在他乡的葛喻飞一个。
对于一个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来说,妈妈早已是他的全部。
那天的葛喻飞,拼了命的往自己嘴里塞糖,却怎么尝出来的都是苦味。
那个时候他每天的通告都是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之后,聂禹陪了他一天一夜,把所有工作都推掉了。
原本一直没合眼的聂禹撑着看到葛喻飞睡过去,自己才趴在床边混混沌沌的眯了一觉。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觉醒来,看到的就只剩了一个身体僵硬再也不会睁开眼对他笑的葛喻飞。
新生代演员自杀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了开来。早就有人看着聂禹和他的艺人不顺眼,随手就捏造出了“经纪人压榨艺人,致使艺人压力过大抑郁自杀”的新闻。
聂禹根本没有时间理那些流言蜚语,因为直到失去了,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离不开那个人了。
葛喻飞的死确实与他脱不了关系。
因为经过医生鉴定,葛喻飞的死因包括因低血糖而产生的中枢神经损坏,再加上失去亲人的悲痛,致使他出现了幻觉,最终割腕自杀。
葛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