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王宫的一处寝殿内,申佑正坐在灯下看书, 忽然听门口的宫侍禀报说国师来了, 忙起身去门口迎接,神色恭敬地将国师领进来后,规规矩矩在一旁跪下。
国师拂袖而坐, 面色不虞:“听说萧琅这些天一次都没碰过你?究竟怎么回事?他是一直晾着你还是对你心生厌恶?”
申佑面色涨红, 羞愧地埋下头, 低声道:“瞧着不像是厌恶我, 却也没有晾着我。国师,我看不懂他, 他对我很好,经常召我过去说话, 也常常关心我的膳食起居,可独独不愿意碰我, 他是不是……嫌我比他年长?”
国师沉吟片刻,微微眯眼:“他一向宠幸年长之人, 你比那些人都不差,他不应该如此对你。那天晚上究竟如何,你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申佑立刻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国师听出不对劲:“他跳进冷池中做什么?”
申佑越发无地自容:“我偷偷用了药, 他……他宁愿去冷池里坐半宿, 都不愿意碰我……”
国师面容冷下来,低声呵斥道:“胡闹!我让你用药了?自作聪明!”
申佑被他的斥骂吓到,急忙解释:“我是听说那药效用极佳, 想着天子本就是**之人,下点药不过是助兴,说不定他还会觉得高兴,哪里想到他会无动于衷……”
“愚蠢!”国师冷笑,“他再**也是凌驾万民之上的天子,想要助兴他自会吩咐,何时轮到你来做主?再说他连我的术火都能熬得住,你这点药算什么?简直儿戏!你也太小瞧他了!”
申佑此时也后悔不迭,国师既然安排他去亲近天子、试探天子,自然是对天子起了疑心,能让国师起疑心,说明天子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有所隐瞒,这样沉得住气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受药性左右?
申佑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补救,外面宫侍再次进来禀报消息,说天子过来了,他心头一跳,又急忙定定神起身去迎接。
萧琅踩着夜色大步而入,看见国师在这里也并不意外,毕竟申佑是国师带来的,国师在这王宫里又一向畅行无阻,跑来关心几句也情有可原,他朝国师行了一礼:“原来国师也在。”
国师神色不变,开门见山:“听说你至今还没碰过申佑,可是不喜欢?若当真不喜欢,我这就打发他走,免得住在宫里还要多费一份口粮。”
萧琅笑了笑:“国师来得正好,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呢。”
国师挑眉:“哦?”
萧琅走到申佑面前坐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脸抬起:“这张脸,我很喜欢,这个人,我也喜欢,可这身份,我不喜欢。”说着松开手,沉下脸道,“申侯儿女众多,一个个都有了封地,却独独漏了申佑,这是何意?他专门将一个不受宠的儿子送到我身边,是将我当乞丐打发呢?”
国师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他在这件事上较劲。
萧琅接着道:“申侯想讨好我,要么就将他最受宠的儿子送来,要么就向我证明,申佑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否则……此事就是他在侮辱我!”
申佑偷偷抬眼,觑见他眼里已有杀机,心顿时砰砰直跳,来之前他只以为这是个做了多年傀儡早已无用的少年人,可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胆寒,这样的天子哪里是好应付的?
国师虽然处处控制萧琅,却也显然有所顾虑,此刻缓和了神色道:“申侯早就说过,他最疼爱的便是小儿子佑,只是……你想要他如何证明?”
萧琅勾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举在面前:“这是我写给申侯的信,信中已经跟他说清楚,要么将嫡长子送过来,要么给申佑封地,至于封地的位置……我另附一张舆图,将位置在图上圈出来了。”
国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怎么都没料到萧琅会打这样的主意,申侯的嫡长子早已封立世子,肯定是要留下来继位的,此事想要善了,那就只能给申佑封地,可申佑已经入宫,名义上是天子的人,那封下来的地……岂不就相当于陪嫁?
他以为萧琅在王宫里荒唐十几年,是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是只随时待宰的羊羔,甚至最近即便产生怀疑也只以为他是想摆脱自己的控制,从来没想到他竟会有野心,更没想到他会当着自己的面,主动伸出獠牙。
这根本不是羊,这是一头狼!
可他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国师大怒:“胡闹!你以为王朝还是当年的王朝吗?申国虽不是强国,可国力也不弱,你以为申侯会听你的?他若不听,你这么闹下去要如何收场?”
难道消息是真的?他真的暗藏了兵马?可为什么至今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萧琅不咸不淡地笑了笑,颇有将决定当儿戏的感觉:“还能怎么收场?打呗。不久前东边梁国还在打仗呢,到处都不消停,诸侯国这么爱打仗,天子有难,他们总要出兵相救吧?”
国师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天子……能有什么难?”
萧琅一把勾过申佑的肩膀,眼神冰冷:“申国派公子佑,谋杀天子。”
申佑双眼瞪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国师拂袖而起,勃然大怒,伸手朝萧琅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