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喉咙发出剧烈的疼痛,仿佛是有人在他的嗓子眼点燃了一把火,陆之林不由得怀疑刚才喝的究竟是水还是硫酸。
易轩的五官皱缩成一团,先前还有余力尖叫吵闹的他现在有心无力。
两个人都变成了哑巴。
他们对秦心做过的事此刻一一在他们身上重演。
“既然都喝过交杯酒了,那现在开始用餐吧。”
谢素素的声音成了催命的魔音,她宣布完后,章晓琴就端着两碗盛得冒尖尖的饭走过来。
章晓琴把饭碗放在桌面上,谢素素分别在里面插上三炷香,点上,然后静静等候。
等到香完全烧尽,章晓琴找来一双筷子把香灰和饭拌匀,再强行掰开两人的嘴,把饭倒进他们的胃里。
“别光吃饭,再吃点菜。”谢素素说。
于是,站在一旁的易渡和易霖尽显孝心,模仿章晓琴的手法,给两人喂了不少菜品。
这些菜又冷又臭,个别菜嚼起来的味道还很像香烛。
一大桌子的菜硬生生被强行塞进了陆之林和易轩的肚子里。
“好了,婚礼进行最后一项,把新郎和新郎送入洞房!”谢素素高呼,现场的众人彻底沸腾,可他们并没有将陆之林和易轩二人带进卧室,而是将两人推搡到了门口。
此时,先前消失许久的白事队伍再度出现。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在看到陆之林和易轩的身影后举起双手。
陆之林一开始还不理解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紧接着,凄冷拉长的唢呐声便响了起来。
先前吵嚷着要将二人送入洞房的红事队伍以这声唢呐为信号,集体沉默,他们明白,接下来就不是他们的舞台了。
白事队伍里,有人抬了两口棺材走到陆之林和易轩面前。
这两口棺材不像普通的棺材是黑色的,它们通体被刷上白漆,颜色像是为了“纪念”秦心而修建的白塔的颜色。
谢素素高声重复了一遍:“送入洞房!”
陆之林和易轩被人举起来投进棺材中,这不算完,等棺材盖子合上的那一秒,陆之林和易轩才知道,棺材里装的不只是他们自己。
棺材盖子上钉着秦心的尸体。
秦心的眼睛大睁着,里面布满血丝,她的脸上是未完全干掉的血污,各处细节都维持在当初陆之林乱拳打死她时的状态。
咯吱咯吱——
秦心的手臂开始动了起来,她的脖子也跟着扭动,对着陆之林的脸挥拳,重现当初自己被暴打致死的每一个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陆之林想要尖叫但出不了声,白事队伍走了多久,他就在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中反复癫狂了多久。
等到队伍终于停下脚步时,陆之林觉得自己快疯魔了。
棺材盖揭开,他不用再继续面对秦心的脸,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易轩的状况明显比他更糟糕。
易轩浑身痉挛,满脸惊恐,甚至还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明显已经不正常。
白衣人把他们两人从棺材里转移出来放到地面上。
“这里是哪里?”陆之林茫然地想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冷好冷,仰头看,是浑浊的天色,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落下。
耳边有女人的哭声,哭声里还夹杂着不太明晰的话语,陆之林努力去听才勉强能捕捉几个词:“好惨啊……你们两个死得好惨啊……怎么会活生生被烧死了……呜呜呜……”
陆之林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明:烧死!
不不不,他现在还没死呢!他还没死!他还没有享尽荣华富贵,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放他回去!放他回到现实世界!
“浇!”谢素素这次的台词很短,就一个字,甚至连浇什么也没说。
不过陆之林很快知道,她说的是浇汽油。
白衣人边嚎哭边在他和易轩的身上浇上汽油,接着又是一声简短的:“烧!”
大火以不可阻挡之势**辣地烧了起来。
陆之林和易轩还不知道,今晚所经历的痛苦会一直不间断的,没有喘息空间地持续下去。
活着要经历。
死了也要继续。
灵魂永久不得超生。
*
姜郁一夜无梦,睡得特别好。
早上醒来时小白狗暖脚宝已经不在身边,但被窝里还是暖烘烘的。
“早上好,”东野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山庄里已经来电了,外面的雪也停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被子也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摞在褥子上。
平时出现在姜郁眼前时,东野声的头发都有着帅气蓬松的造型,今天难得看到他头发乱翘的模样。
姜郁揉了揉眼睛,趿拉上拖鞋走到窗边往外看,下了好几天的雪真的停了,还出了太阳。
阳光给雪白的地面镀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麻雀在外面叽叽喳喳地闹,是个好兆头。
“我刚刚发现网络也能用了。”坐在沙发上的池嘉说。
虽说休息了一夜,但池嘉的眼睛下方还是有略浓的青黑,这几天他撞到非自然因素的频率实在够呛。
三人简单地洗漱过后便来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