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凉风吹拂,树叶哗哗作响,可在月下的大地却是一片狼藉和血腥。
夜风带来一阵又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数不清的兽人亚兽缩在一起,互相抱着瑟瑟发抖,在人群边缘的位置,年轻的兽人威独自一人坐着,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血已经干涸,看上去极为可怖。
可他并不是例外,在白天他们和大祭司手下的兽人们厮杀了,他们死了好多人,可大祭司手下的兽人也死得不少,从厮杀中活下来的每一个兽人乃至亚兽都是满脸鲜血。
冲动过后,他们都很害怕,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有极小声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威的耳朵里——
“我们该怎么办?大祭司的亲卫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根本走不了,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背叛了大祭司,就是背叛了神殿,背叛了天神,天神不会再庇佑我们了,很快我们就算没有死在大祭司亲卫的手上,我们也会死在邪灵之下。”
这话说出了多少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归根结底他们惧怕死亡,加入神殿也不过是为了活下来,为了能得到天神的庇佑,可如今大祭司厌恶他们,天神便不会再庇佑他们了,他们当中还有好多人感染了邪灵,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邪灵缠身而死的。
“走,我们快走吧,大祭司不会原谅我们的,只有离开我们才能活下去。”
“不,我不走!”威斩钉截铁道,“先不说我们走不走得了?你们真的觉得背叛了大祭司我们还能好好的离开吗?你们难道没有见到过那些不敬神殿不敬大祭司的部落是怎么样被屠杀的吗?整个部落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杀死,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众人沉默,有人喃喃:“可……可是我们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难道就不会被追杀而死了吗?你们觉得大祭司会因为我们人多就放过我们还是会更加疯狂地让我们去死?!”
威垂下眼睛:“而且我的阿父阿姆都被大祭司给杀了,我要为他们报仇!”
“我也要!”在距离威不远处的角落,一个穿着长袖长裤,浑身都是血迹的兽人站了起来,他说:“大祭司在一日,我们就一日没有安宁的日子,就算是离开,我们也会时时刻刻担心被大祭司的人追上来杀死,我们以后的亚兽、孩子都不可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因为大祭司记恨着我们!与其让自己的亚兽孩子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还不如现在拼一把,直接把大祭司给杀了,这样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给追杀了!”
兽人声音悲恸道:“我的阿父阿姆也都被大祭司的人给杀死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对大祭司不敬,更没有试图伤害大祭司,仅仅是因为……”
他欲言又止,身边的人安慰他:“我们都明白,这些日子大祭司疯狂地屠杀我们当中的人,我们都明白!”
兽人站起来看向了其他人,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他有一头银白的头发,这并不奇怪,他们这里少说也有数万的兽人,因为族群混杂,各种发色都有。
白发兽人说:“各位,我知道有些人在害怕,认为我们这两天的行为是背叛了大祭司,可我希望大家想一想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当初在我们加入神殿的时候,神殿曾经向我们承诺过什么?!”
威:“神殿说会为我们驱逐邪灵,会让我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白发兽人:“可是现在呢!大家看看你们周围,再看看前面那些兽人亚兽的尸体,想想这些日子被烧死的人,他们的确感染了邪灵,可大祭司根本就没有为他们驱逐邪灵,反而是直接杀死了他们,而且,加入神殿这么多年来,我们真的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了吗?”
“没有!我们一样需要狩猎,我们一样需要采集,而且我们的任务更重了,需要捕更多的猎物,采集更多的食物,可我们得到的却更少了,因为我们必须把大部分的食物上交给神殿的人,上交给大祭司和大巫们!”
白发兽人的双眼在夜色中发着幽幽的光,看着每一个人:“无论是大巫还是大祭司,他们每日什么都不做,吃我们捕回来的猎物和采集回来的食物,穿我们鞣制的兽皮和衣服,各位,是我们在养他们啊——!”
“我们养着他们,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为我们做!”
“大家想想,加入神殿这么多年,有多少人真的得到了大巫乃至大祭司的驱逐邪灵?我们心甘情愿把食物上交上去不就是为了能被驱逐邪灵吗?可大祭司分走了我们的食物,却根本不为我们驱逐邪灵,根本不是我们背叛了他,而是他愚弄了我们!从我们进入神殿的那一天,他就在愚弄我们!”
夜风中,悲愤的声音荡了开去,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这个在夜色中仿佛在发光的兽人,威目光灼灼,说:“你说得对!我们被愚弄了!”
大部分兽人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思考的,他们的生存方式就是狩猎——吃饭——睡觉,千百年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他们的力量足够的强大,只要他们速度足够的快,他们就能捕到更多的猎物,他们就能活下来。
在力量至上的兽人看来,动脑子是什么?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