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洋洋洒洒落了下来,天寒地冻之中,一头头身披浓密黑色长毛的高大黑牛沉默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他们中间,避风之处,是一群裹着兽皮的亚兽。
在最前面,一个亚兽抱着熟睡的婴孩儿紧紧贴在一头高大黑牛的身侧,亚兽吸了吸鼻子,她说:“牧,冬季来得太快了,有陶部落离我们还有三天的路程,可部落里的小兽人小亚兽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亚兽扭头看向了身后,队伍的最中间,赫然是一些小孩儿,他们裹着厚厚的兽皮,被亚兽背着或抱着,露出的鼻尖都被冻得通红。
黑牛兽人叫了一声,外围变成原型的兽人队伍开始朝着中间紧缩,直到把亚兽、小孩儿围得密不透风,黑牛兽人说:“阿莎,只能这样了,我们不能停下来,必须尽快到达有陶部落,没有有陶部落巫的帮助,小兽人、小亚兽也还是撑不下去。”
亚兽嗯了一声,挟裹着冰雪的风呼啸而过,吹开了遮盖她怀中小婴孩儿的兽皮,她赶紧压下兽皮,却也足以看到她怀中婴孩儿脸上的红色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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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顾留裹紧了身上的兽皮,兽皮是暗黄色,有着厚厚的毛,做成了长袍的模样,从脖子开始将他从头到脚都裹在了里面。
他小跑着跑到一栋夯土房前,敲了敲门,门立刻从内打开,顾留走了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他松了口气。
坐在土炕上的是一个老亚兽,正是白狼部落的巫——阿奇,相比三个月之前,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他看着顾留道:“医,麻烦你了。”
顾留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浑身上下都腾起了热气,他脱下长袍,一旁的亚兽接过去,顾留对他说:“谢谢。”
阿达羞涩的笑了笑,他是白狼部落的亚兽,和阿奇住在一起。
阿奇脱下了上衣,露出背部,顾留开始给他针灸,一边下针,他一边说:“阿奇,毒你戒的差不多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用那东西了。”
阿奇嗯了一声,“医,还好我遇到了你,不然我现在都以为我那么难受是被天神给诅咒了。”
阿奇想起来三个月前那种锥心蚀骨的感受就害怕,在灵药用完之后,确切点应该是他发现自己不服用灵药就会难受的时候,他其实就隐约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哪里不正常。
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因为早在神殿学习的时候,神殿的人就告诉过他们,巫是一个伟大又神圣的存在,因为能够与天神交流,所以他们需要灵药来维持他们的神性,否则他们就会被天神诅咒。
所以被银月部落追杀,灵药丢失,浑身上下都开始难受,那个时候阿奇就绝望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天神诅咒了,他快要死了。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天河部落,遇到了医,医告诉他,他难受不是因为天神诅咒,而是戒断反应,多么古怪的词语啊,那个时候的他自然不相信的,可他们白狼部落已经加入了天河部落,天河部落对他这个巫明显没有什么优待的意思,再加上他受了很重的伤,根本反抗不了,所以被医押着进行所谓的戒/毒。
哦对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天河部落的巫,如果说一开始阿奇还怀疑医是想杀死自己,那么这种怀疑在看到天河部落的巫之后就降到了最低。
随后就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天河部落的巫几乎每天都在破口大骂,骂天河部落的医,骂天河部落的首领,更多的时候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天河部落的兽人亚兽去大部落给他带回灵药。
阿奇也没忍住这样干了,但他们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拒绝,现在想起来阿奇只觉得可怕,明明平日里他是一个多么在意自己地位的人,在灵药的控制下却做出了跪地求人的事情,那些日子他和天河部落的巫见到了对方最不堪的一面,所以等医宣布他们的戒/毒成功之后,他和天河部落的巫就迫不及待的分开了。
收了针,顾留说:“好了,快穿上衣服吧。”
虽然这个屋子里烧着土炕,但终究是冬天,不穿衣服还是冷的。
“对了,两日后部落的兽人就要启程前去有陶部落了,你想去吗?”
阿奇摇摇头:“医,铸造神兵还有你说的砖瓦都离不开我,我要留在部落里。”
顾留没忍住叹道:“阿奇,部落有你真的是太好了!”
先不说铁器和砖瓦,单说门窗、土炕和房顶,如果不是阿奇改良过,现在部落里的这些夯土房也就起个最基本的遮风避雨的作用,哪能实现推拉门和热乎乎的炕。
同阿奇道别,顾留又去给奈做了最后一次针灸,出来之后,他看向了天河部落旁边的山,在山中有一个大山洞,那就是部落锻造铁器和砖瓦的地方。
过去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在阿奇的指导下部落已经锻造出了第一批铁具,都是大刀,顾留让他们做了一把匕首,主要他的武力值太低,需要一个防身的物件,在外面挖草药也很适合。
而砖瓦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不过随着部落里会锻造铁具的人增加,阿奇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其他地方了。
两日后,部落的兽人们整装待发,兽人都变成了原型,强壮的黑牛、魁梧的棕熊,浑身是厚实鬃毛的雄狮,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