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我不要你了?”张小碗轻轻地梳着他的头发,笑着问。
汪怀善乖乖地坐在那让她梳头,一动不动。
这时,他不答话了,只是抽泣地吸着鼻子,似是伤心得不行。
“娘以前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张小碗给他一下一下慢慢地梳着头发,也随意地慢慢地问。
如若不如此,因陡然见到她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孩子而起的酸楚会把她淹没,会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梳理着他的头发,也缓缓把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慢慢掩了下去。
“哼……”汪怀善先是不说话,后头却是恨恨地哼了一声,待张小碗给他扎好发带,他伸出手,摸了摸那根蓝发的发带,还放到鼻间闻了闻,这才转过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了她的小腹前,尽情地流着泪。
“我好想你,娘。”他说。
张小碗抱着他的头,抬起头任由眼泪弯延流下。
“你想不想我?”在她腹前,汪怀善闷闷地说。
“很想。”张小碗笑着答。
汪怀善总算是抬起了头,他抬头看着他娘掉下的泪,看着它滴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这才站起,拿起袖子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你最欢喜我是不是?”汪怀善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娘,小心,且无比慎重地问。
张小碗未语,只轻轻地颔了几下首。
“那便罢了,我原谅你了。”汪怀善叹息着叹了口气,把头靠到她的肩前,似是忍耐地说,“你多个儿子便多个儿子罢,只是你要永远记得,不要伤我的心。”
说着,他把张小碗的一手捧起,放到自己的心口,让她感觉着他的心跳,让她知道,在他的心里,他最欢喜的人也是她。
见此状,张小碗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低头,把下巴贴住他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告诉自己,她的孩子是真的回来了。
母子相依相偎,不远处的大门口,汪永昭见到此景,差点把拳手捏碎。
他忍了又忍,终是看不过去,掉头而去。
他本要走进去,可他知晓这不是时候,他不能逼得她太紧。
那个女人心太狠,他一逼,她就会在她给自己留的无数条后路中,夺路而逃。
现下,是她还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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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善王?”张小碗带着汪怀善进了灶房,先给他打了手洗手,在她准备拿米磨粉之际,她问道。
这处正院,汪永昭按照她的习性,每天只有早间有丫环婆子定时进来打扫地上,其余时候,都得有她的吩咐才进得了门。
今日汪永昭在家,怀慕便给他带去前院去了,要得午间才过来。
现下还早,还要得一来个时辰那俩父子才会回来,张小碗便把要问的话问出了口。
听了她的问,汪怀善把洗好的手从木盆里伸了出来,等着他娘给他擦手,嘴上也答道,“我也没多问,给了就给了罢,我跟靖王先前说好了的,有仗的话我就给他打,打完了,也等我打不动了,我是要带你回乡下养老的,其余的都让他看着办,他给了我这个善王,我也答应他了,哪天要是觉得不妥,那便收回去就是,别要我与你的脑袋就成。”
“你们这般说话?”张小碗给他擦了手,沉默了一下问道。
“靖王,不,应该是现在的皇帝了,娘,我跟他现下算是很好,跟他无话不说,他不是个好人,但他是个有志向的人,娘你说过,一个人只要有志向,再怎么坏都不是个纯粹的坏人,他要他的大凤子民绝大部分都吃得饭,他要让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就算有了天灾,也不会伸手就抓了自己的儿子裹腹,娘,我觉得我可以帮帮他,哪天他要是觉得我碍了他的眼,我便带你走,我已经有本事了,带着你我们哪都可以活着。”汪怀善笑了,他俊朗的脸明亮得就像阳光一样耀眼,说到此处,他又悄悄地在张小碗的耳边说,“娘,我现在有本事了,你知道吗?”
张小碗又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了他的脸,叹道,“是,你终于长大了。”
“是的。”汪怀善认真地点点头,他拿过捣米杆,捣起了米粉,脸偏向着张小碗问道,“你哪天收拾一下,带着我那弟弟住进去?”
“嗯?”张小碗给他折着衣袖,漫不经心地出了声。
“住去善王府啊,”汪怀善停了手中的捣杆,认真地与她说道,“我可是叫人把我给你带回来的什物都搬回我的善王府里了啊,就等你住进去归置管家了,要多少丫环婆子,也还得等你过去发话着呢。”
张小碗听罢头都疼了,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没说话。
“你不是不跟我走吧?”汪怀善急了,语气又大了起来。
“你弟弟还小。”张小碗只得如此说道。
“我没说不要他啊,你可以带着他走啊。”汪怀善急得脸都红了,“你别怕他不许你走,我叫靖王多赏他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换就是!”
张小碗听得连苦笑都露不出了,只得淡淡地说,“你再无理,我便抽你,你刚刚回来就招我,是不想让你娘有好日子过了?”
“你……你舍不得他。”汪怀善把捣米杆拿出来,狠狠地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