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过年,汪府那边已经来人请汪永昭回府,张小碗却是不去了,跟汪永昭好声好气地说要留在宅子跟孟先生一道过。
汪永昭脸沉了两天,在大年三十这天,他拉着脸带着江小山走了。
张小碗送他到大门口还挥着手帕朝他挥了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不搭理张小碗。
待他的马一走,张小碗松了一大口气,卷起袖子就对着身边的老仆笑着说,“走,咱们做年夜饭去。”
少了个天天摆脸色给她看的,加之又有小老虎的信给她垫底,张小碗心情难得的轻松,忙着做菜做点心,指挥着五六个老仆把家中的家俱再捣鼓了一翻,移了个位置,也出了个新气象出来,还真真多增添了几许过年的喜气。
当晚,张小碗也没让老仆们另起一桌,她与着孟先生和这几个人围着个大桌子一起吃了顿饭,饭罢,摆上瓜子花生,众人一道说说笑笑。
年老成精,在坐的除了张小碗之外,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肚子里有得是故事,一个人说一个,这夜也特别好过,没得多时就到了午夜,几个老仆相互搀扶着,张小碗则扶着孟先生去了门边放了鞭炮,众人意犹未尽,又去了堂屋坐了一会,说了会话,困得不行了,这才陆续回了屋子里去歇息。
张小碗带着老婆子把堂屋收拾完才去了后院睡觉,那时已是丑时了,遂第二日她起得比平日晚些,卯时还在床上,这时后院的门就被拍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老婆子和江小山站在门口。
老婆子是个严厉的老妇,见到张小碗,朝她施了礼,便沉着脸指道江小山的不是,“江小哥大年初一就把门拍得砰砰作响,声音大得老婆子还以为有人来找咱们府的麻烦来了。”
江小山苦着脸朝着这老婆子作了他揖,“温婆婆,再给您道个不是,可别再说我了,大过年的赏我点脸吧。”
老婆子哼了一声,这时面对着张小碗,脸色却好看了许多,她朝张小碗道,“大夫人,老奴前头还熬着粥,先回前头了,您再歇一会,就过来喝粥哈?”
“知晓了,去吧。”张小碗笑着道,叮嘱了她一声,“走路可要慢着些,我看今儿个打了霜,路滑得紧。”
“知晓了,这就去了。”婆子露了点笑,朝她又施了礼,这才走了。
待她一走,江小山又给张小碗行了个礼,跟着张小碗进了屋,他才哭丧着脸跟张小碗说,“不是小的要来烦你,是大公子说那件斗蓬未给他带回去,他要出门,便让我过来拿。”
“那件斗蓬?哪件啊。”张小碗“啊”了一声,去小屋柜子寻了块红纸,又回了外屋的放钱处拿了锭银子,包上给了江小山。
江小山眉开眼笑接过,“谢大夫人赏银,您过年大吉大利。”
说着把红包揣到怀里,又苦着脸跟张小碗说,“就是您上月给他做的那件新的黑色的斗蓬。”
张小碗笑道,“就那件啊?就放在箱子里,我去给你找来。”
说着笑着摇了摇头,“这还没下雪呢。”
“是啊,可是您也知,这话我哪敢跟大公子说,他说要穿就穿罢,小的只能前来给他拿。”江小山跟着她走边抱怨,和着大夫人诉着他心里的苦,“他昨晚就难伺候得很,说我给他烫脚的水不适脚得很,连弄了三道水他都不喜,您不知,他一着府就沐浴完,这脚也可不洗吧?他要洗,我也没说不给他弄水,可咋就这么难伺候呢?后头我想他可喜欢丽姨娘吧,我还请人请了丽姨娘过来给他洗脚,这还是我花了三个铜板子才叫三狗子去请的人,可他还踢了我一脚,大过年的,他就踢我,我可是打小就伺候他的啊,就这日子他还踢我,不像您,我一早过来,您还记得给我赏银,他可哪记得了,枉费我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什么都偏心着他,以前可没少给他半夜溜去厨房弄好吃的。”
张小碗听罢笑了,扫了他一眼,掩不住笑意地说,“你把丽姨娘请来打的可是鬼主意吧……”
江小山一听大夫人可懂得很,他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我就不是想早点回么?我爹娘还等着我一道吃团圆饭呢,我想着丽姨娘肚子里还有着呢,大公子再咋个想发脾气,也得顾忌着点吧?”
说到这,他挠挠头说,“还是您强,要是您在,没得几句就把他哄踏实了……”
“顺着他吧,大公子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张小碗笑笑,把斗蓬找了出来,想了想,又去了前院包了一包点心给江小山,对他说,“给大公子说,就是我昨天做的,特意给他留的。”
江小山轻脆地“哎”了一声,拿着斗蓬和点心走了。
这边站在张小碗身边的婆子拿眼睛瞄了瞄张小碗,张小碗笑了,朝她“嘘”了一声。
老婆子也有些好笑,嘴里还道,“您呐,也是个会哄人的。”
哪是特意留的,昨晚个吃剩的,也敢拿去唬弄那精明狡诈得要死的汪总兵。
“也是昨个儿做的,看着可新鲜,你不说,谁也不知晓。”张小碗笑着道,又领着老婆子把熟肉切碎,另做了一道回锅肉出来。
老婆子以前在宫里做过事,见识过不少的风雨,这时还是不忘劝说张小碗两句,“您啊,做事还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