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雨默不作声地退出浏览器。
这种时候, 似乎装作无事发生过会比较好, 至少会比较没那么尴尬。
徐修其会没那么尴尬。
她点开导航软件, 看到之前定位的餐厅,把餐厅名字报给徐修其。
他们订的是覃城有名的日本料理, 千和。店里除了服务员和顾客都是日本人,据说所有的食材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
千和的包厢一般都要提早半个月打电话预约,齐老爷子和千和的店长鹤田先生是几十年好友, 连带着徐修其对着鹤田先生都得收敛起几分桀骜与轻蔑, 温驯又尊重。因此订位容易。
鹤田先生得知徐修其过来, 特意过来迎接他们。
谢听雨落后于他们二人几步。
廊道上悬挂着几盏日式灯笼,光线柔和。
谢听雨听到前面二人的谈话。
鹤田先生在中国已有数十年光景, 就连覃城话都会说几句。此刻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我记得你外公说你工作很忙, 连老宅那边都没什么时间回去。”
“今天做了件挺重要的事,所以过来吃饭,庆祝一下。”他的语气收敛,忽地侧过头看了谢听雨一眼,“晚上回老宅。”
不知道是对鹤田先生说的,还是对谢听雨说的。
鹤田先生显然对他口中的“重要的事”很感兴趣, “谈了一桩大生意?”
“差不多。”
“这又是要和哪个大公司合作了?”
“不是公司。”
“那是什么?”
“是妻子。”走在最前面的女侍者伸手缓缓来开包厢门,榻榻米包厢内光线比走廊上的更为典雅柔和, 徐修其站在门边, 忽地转过头, 逆着光看向谢听雨, “也算不上什么大生意,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敲定了。”
鹤田先生先是一愣,他虽在中国定居多年,但是面对这么委婉的话语仍旧得用不少时间反应,反应过来之后,面露喜色,“结婚了?”
“是的。”
徐修其跪坐在榻榻米上,隔着一张矮矮的长桌看向谢听雨,“今天是我和她结婚的第一天。”
鹤田先生一直说着恭喜,又说:“你外公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他满脸喜色地看着谢听雨,夸赞道:“很漂亮。”
徐修其一点儿都不客气,将这些赞美收下:“我的妻子,自然很漂亮。”
谢听雨:“……”
算了,今天这领证的大好日子,他骚就骚吧。
忍忍吧。
我忍。
没一会儿,鹤田先生离开包厢,女侍者也把包厢门缓缓拉上。
等餐的时候,谢听雨没忍住,把包里的结婚证拿了出来,她对着结婚证拍了张照片,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想拍张照。
谢听雨原本就是性格淡然的人,就连朋友圈都没什么内容,她虽经常拍照,但都只在相册保存着。
开心难过也不过片刻,最想要分享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分享到朋友圈也就没什么意义。
只是刚拍好照片,就听到徐修其说:“低调。”
谢听雨:“什么?”
徐修其:“不要去炫耀。”
谢听雨默了默,无力地辩驳:“我只是拍张照而已。”
“行吧。”徐修其跪坐的身姿动了动,他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他拿出手机,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和谢听雨说,“我给季庭礼打个电话。”
谢听雨:“公司有事吗?”
“我有一件事,要和他说。”徐修其嘴角牵出一抹淡笑来。
谢听雨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于是她也没在意。
恰好霍朝颜找她聊天,霍朝颜:「昨天是圣诞,你都干了什么鸭?」
谢听雨:「干了鸭。」
霍朝颜:「……」
霍朝颜:「你是魔鬼吗?」
谢听雨:「我是。」
她和霍朝颜聊天聊的正开心的时候,那边徐修其的电话也通了。
季庭礼最近因为婚礼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一向都温润如玉的好嗓子在此刻也尽显疲惫,嗓音浑浊,“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徐修其无波无澜道:“公司没出什么事,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你说一声——我刚刚领证了,当然,领证对象是我的小师妹。”
季庭礼到底是好脾气的,哪怕忙到焦头烂额,以为徐修其这通电话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自己说,结果竟然就是这么件事儿?
他哑然失笑:“你们不迟早都要结婚的吗?”
徐修其点头:“是的,但今天领证了,以后的这一天,都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我不会上班,至于理由……当然是陪我的领证对象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季庭礼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徐修其:“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领证了而已。”
“我都领证一年多了,”季庭礼不太明白,怎么平时看着人模狗样,清冷又无情的,一到了感情上面,徐修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他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