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其的下唇刚碰到高脚杯的边缘, 身边就响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你吗?!”非常自然熟。
徐修其放下高脚杯, 转身过去,唇角抿起清冷的一个笑来,“你好。”
应寒阳伸手用手里的酒杯和徐修其的酒杯碰了碰,空中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他压低了声音,问徐修其:“你们现在做外卖的,都这么厉害了吗?”
徐修其愣了下, “什么?”
应寒阳眯着眼, 看到对方这个反应, 他心想难道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他思考了三秒。
三秒过后, 他幡然醒悟。
问道:“原来你不做外卖,做保险的啊?”
徐修其:“……”
沉默的空档, 谢听雨及时走了过来, 她发现徐修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应寒阳,不用想也知道应寒阳这个傻缺到底说了什么傻话。
谢听雨在心里叹了口气, 站在徐修其面前, 低声唤了句:“师兄。”
再转头,看了应寒阳一眼:“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徐修其,我师兄。”
应寒阳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听过。
谢听雨小声提醒他:“他就是那个, 齐家的大少爷。”
应寒阳脸上的笑意陡然收起。
他面无表情地说:“他就是那个齐家的大少爷。”
谢听雨点了点头。
应寒阳问她:“为什么你叫他师兄?”
谢听雨:“他是我直系师兄。”
应寒阳点了点头, 没什么情绪地补充道:“还是你的炮|友。”
“……”
“……”
·
热闹喧嚣的会场,唯独这一小块区域格外的安静,甚至周遭温度低到零下。
应寒阳眼里的敌意特别明显,又很熟悉,谢听雨想起上次看到他这么个眼神的时候,是她刚到应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应寒阳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连遮掩都懒得,满满的敌意与阴鸷,站在她的房门死死地盯着她,一双丹凤眼瞪的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深度重症中二病患者。
徐修其倒是脸色温和,只不过眼神偶尔扫到谢听雨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左眼写着“原来在你哥那里我是你的炮友”,右眼写着“这可真是出人意料的消息呢老伙计”,加在一起就是“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谢听雨三言两语地就把误会给解开了,但即便如此,面前的两个男人依旧针尖对麦芒似的面对面站着。
应寒阳听完来龙去脉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不止脸上的表情复杂,他这会儿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至极。
他把人弄错了。
还把人安上了“外卖小哥”、“卖保险”的职业。
还把谢听雨的玩笑话当真了。
可是这怪他吗?
怪他单纯善良天真无害,信了臭老妹的鬼话。
应寒阳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一下子收回去好像有点儿没面子,但是一直这么瞪着好像有点儿傻逼。
好在这个时候侍应生有事过来找他,应寒阳松了一口气,决定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亲爱的继妹。
应寒阳离开以后,谢听雨看到徐修其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谢听雨的心也“咯噔”的响了一下。
然后她就听到徐修其说:“出去聊聊?”
谢听雨还没应声,徐修其就转身走了出去。
“……”
那你问啥呢你问。
谢听雨也放下了手里的果汁,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原本挺心虚的,自己在外面随便造谣他俩的关系,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让他听到了,她倒是能算了,那么他呢?
他是那种能算了的人吗?
可是他连续五天没联系她。
想到这里,谢听雨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该理直气壮的人似乎也应该是她才对,该“不算”的人也应该是她。
才对。
徐修其似乎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消防通道。
谢听雨站稳了脚之后,仰头看着他。
徐修其似笑非笑地说:“你在你继兄面前,就是这么解释我和你的关系的?”
“口误。”谢听雨心里有底气,说话的时候都非常镇定,“不行吗?”
徐修其笑了。
谢听雨也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师兄。”
她的声线很淡,室外的寒风穿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这家俱乐部做的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消防通道里都有暖气,可是徐修其看到谢听雨眼底的寒意渐次浮起,她的声音也裹着凛冽的碎冰。
“嗯。”徐修其装作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与冷淡,突然问道,“我给你的糖,吃完了吗?”
谢听雨微微一笑:“给室友吃了。”
“都给她们吃了?”徐修其挑了挑眉。
谢听雨点头:“嗯,就几颗糖,三个人一分就没了。”
徐修其:“不止几颗吧?”
谢听雨有点儿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