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涉及二品尚书非同小可,还需谨慎处置为好。钱尚书历来忠心,想必其中另有隐情,还需彻查。”
“王爷是在怀疑下官徇私?除赵忠外,吏部涉事者俱已查问,凡有嫌疑皆上奏。”
“本王并未此意,只是事关重大难免有其他人涉及,未免漏网者,该严查。”
朝堂争辩并不罕见,皇上冷眼等他们吵一会才叫停。
“好了,两位爱卿各执一词,大理寺何在?将赵忠等人收监审问,定要查明真相。”
“皇上。”
忠顺亲王拱手,却被皇上抬手制止。
“西南之事可有回报?”
话题岔开,事情难道就此终结?忠顺亲王狠狠瞪向吏部尚书,再看户部尚书,正巧他也看过来。
视线交错立刻分开,似乎并无人注意。
下朝后,陈大人从忠顺亲王身旁路过,客套问好。
“王爷慢走。”
“陈大人,今日朝上户部吏部相争,身为督察院右副都御使,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低沉,似乎是压着怒火从胸腔里说出来。
陈大人拱手笑道。
“王爷有所不知,西南之事未了,下官已经向陛下请旨,即将出巡,所以督察院诸事已经移交其他同僚,并未插手。”
“什么?”
忠顺亲王脸色连变。
特意为他设下的圈套,居然这样阴差阳错被避开。赵忠为何不回报?为了蝇头小利破坏大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大人仿佛没看出他愤怒,笑吟吟告辞,转身和林如海打招呼。
“林大人,下官即将出京,有些事要拜托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陈大人辛苦,请。”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忠顺亲王眼光凶狠。
“算你们运气好,且看下回如何躲过!”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城墙下,陈大人拱手道谢。
“前些日子被人纠缠还当是巧合,若非林大人提点,这遭躲不掉,请受我一拜。”
“你我性情相投又同在督察院,不必客气。若叫他得手,焉知下回不是我?只是你此番出京定要小心。”
官场倾轧并非不见血色,林如海亲身经历过,着重嘱咐。
陈大人再次道谢。
“放心,我此番定会多加小心,知道背后还有猛兽环伺,焉能不做准备?”
二人叙话许久才告辞分开。
赵忠被捉拿,经由他手卖出去的官位自然要收回,刘家正在其列。
“五千两银子买的官职就这样没了,银子也拿不回来,这不是坑人吗?”
刘夫人看着儿子,气血上涌。
“不成,我要去找她要个说法。”
气势汹汹冲到史湘云门前,还没进去便叫嚣。
“我们家虽有银子,却不是大风刮来,几千两扔着玩。振哥儿是你侄子,将来还要靠他养老,你哪里有点婶娘的样子,是否该给我个解释?”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才走到屋里。
史湘云正在榻上喂孩子,瞥她一眼不紧不慢下来。
“这话说的奇怪,是你们求情,林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心指点,难道还有错了?”
“呸!我们听了她的话,可如今官位没有,银子也没有,不该给我交代?”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如今血本无归,刘夫人心疼的肠子都青了。
史湘云满目嘲讽。
“林姐姐指点你,难道没买到官位?既买到了就不是骗你,而今你自己没保住官位银子,与我林姐姐何干?出去打听打听,难道买官的人都丢了官位?”
“这,这……”
官宦子弟与平民子弟买官,自然是没丢,可她丢了难道就活该?咽不下这口气,刘夫人争辩。
“既是她指点的门路,便该负责到底。”
“大嫂子可不能乱说,你给了我林姐姐一两银子?还是送了一文钱礼物?”
当初打着占便宜的主意,当然没送银子。刘夫人眼神乱飘,史湘云更讥讽。
“林姐姐脾气不好,便是我在家时也被她几番训斥,大嫂子若不忿,尽管找上门去。唯有一样,惹恼了她别找我。”
“你!”
刘家世代商户,好容易与官宦扯上些关系,他们敢暗中磋磨史湘云,却不敢找到林府、卫府。如此行径,果真鼠胆!
史湘云心中痛快,这些日子的憋屈被五千两银子水漂略微抚平些。
“我若是你,就假装无事发生,若被人知道振哥儿买官失利,往后才是前程尽毁。”
刘夫人怒冲冲而来,怒冲冲而去,半点好处没讨到。
史湘云抱着孩子回榻上,突然察觉什么,转过身,却见门前站着个青年男子。
“你来干什么?”
“你是我夫人。”
来人正是刘家三郎,史湘云匆匆嫁给的夫君。明明该是携手一生的人,彼此对视却只剩冷漠。
“听闻振哥儿官位被夺,你可有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横竖我只有女儿,将来借着她几位姑母的势嫁个举子书生,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