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的事情,必然是先从爷们儿眼前过,处理不了或者是不好处理,才会到内宅。
赖嬷嬷年节之下想方设法跑到内宅,自然是因为她已经试过别的方法行不通。眼看王熙凤起身要走,忙拦住。
“二奶奶,求求您帮我向老太太说说情,好歹我和老太太也是几十年的情分,只要有人帮我传话,她老人家定会原谅我。到时候一定好好谢谢二奶奶,送上厚礼。”
“放你娘的屁!”
王熙凤转头啐她脸上。
“你不过就是想着二姑娘不得宠,能娶到手自然好,娶不到认个错也就罢了,当我们是糊涂冤大头,任凭你摆布?呸!天底下竟只剩你一个聪明人,我们都是混账王八子,贾府的好处尽被你捡去了!”
越说越怒,若非怀着孩子,能冲上去给她两巴掌。
平儿在后面好歹拉着劝。
“奶奶息怒,常言道‘升米恩斗米仇’,总归不是施恩之人的差错,是有那起子糊涂人受不得好处。”
“呸!”
王熙凤又啐一口,这才搀扶着平儿的手往回走。
好容易想尽办法才进来,如果这一次不成,下回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求情,到时候赖家就真的完了。
赖嬷嬷突然从地上起身,冲过来抱着王熙凤大腿。
“奶奶,二奶奶,求求您,哪怕您不帮我说话,带我去见老太太也成。”
“放屁!”
这般不管不顾最后的脸面都不要,王熙凤也犯不着客气,抬手挥出巴掌。
谁料双腿被人抱住,手掌挥出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平儿大惊失色,伸手去拉,却因为惯性和重力两人一起倒下,只来得及在慌忙中伸出胳膊给王熙凤垫住。
贾府后宅的内花园,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平儿顾不得胳膊疼痛,大声呼喊。
“快来人,去叫二爷请大夫!”
赖嬷嬷慌张爬起来,见王熙凤捂着肚子哎呦,吓得面无人色落荒而逃。
幸而院子里都有人值守,虽叫赖嬷嬷混进来,到底没敢跑远,听见呼喊声忙去通知贾琏。
消息传到荣庆堂,贾母震怒。
“放肆,放肆,越发不成规矩!我看在多年情分上没有过分追究,她还来害我贾家子孙,瞧着我老了心软,不敢下手不成?”
贾琏恨得砸桌子。
“老太太,您心善不曾追究赖尚荣,只断了两家联系,他们不静思己过反来纠缠,如今害的二奶奶请太医,我必不能饶他们性命!”
没有那些官司横在中间,贾琏和王熙凤在明面上还是恩爱夫妻,如今娇妻爱子生命垂危,恨不能立时提剑杀人。
一边是长房嫡重孙,一边是陪伴多年的老嬷嬷,贾母到底做出选择。
“罢了,我给她活路她不要,你且去吧。”
“是,多谢老祖宗。”
眼中闪过狠厉,贾琏甩手出去,叫来兴儿旺儿许多人,也不知道吩咐些什么。
赖家园子,赖嬷嬷慌慌张张回去,凭谁说话也不理,扎进屋里收拾细软。
“春红,快去告诉老爷少爷,咱们收拾东西快走。若是晚了,便是官差不来找人,贾家也要来人!”
房门打开,进来的却是赖尚荣。
“祖母怎么这样慌张,不是去贾家求情,又没见到老太太?”
“快别说闲话,回去收拾东西,这回真是闯了大祸。早说叫你不要去跟那些人掺和什么挣钱的买卖,如今没有荣国府庇佑,那些仇家都找上门来,可怎么应对?”
赚钱的时候没有人会嫌弃钱多,等到事后麻烦找上门来才知道后悔,却也不是后悔当初的行为,而是后悔为何没有处理干净痕迹。
赖尚荣十分不耐烦。
“您没说我正在被人追捕吗?他们到底是咱们老主家,前些日子将父亲和二叔都赶回来,就这样绝情不管不顾,看着我们被人欺负?”
赖嬷嬷放下收拾一半的包袱,转身锤他。
“你也知道那是老主家?我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你,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快回去收拾东西,不然找上门来就走不了了。我遇见琏二奶奶,可了不得。”
王熙凤威名远播,赖尚荣立时打个寒颤不再问,回去收拾东西。
贾琏虽然好色,办事却有几分本事。他派小厮来抓赖嬷嬷,同时一纸诉状递上衙门。
赖大赖二都是贾府的奴才,虽然被赶出去却身契未消,更何况是犯错的罪奴。奴才欺主就是天大罪过,但凡王熙凤有危险,他们一家子偿命都不为过。任凭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罪名在身全国捉拿。
外面风风火火抓人,里面王熙凤已经叫嚷了两个时辰,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着实吓人。
平儿伤了胳膊不能进去帮忙,只能在外面指挥丫头婆子,尤二姐和秋桐里里外外帮衬,不敢躲闲。
“怎么样,还没有出来吗?稳婆怎么说?”
贾琏吩咐人去对付赖尚荣,又回院子里等着,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叫,生吃人的心都有。
平儿强行稳住心神,还要拉着贾琏不让他冲动。
“稳婆在里面,还有两个太医候着。林府的大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