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残余的元兵躲在暗处, 手上有一把强弩,目的性也不够强,许是分辨不出哪个是汉王陈友谅哪个是明教教主张无忌。他只是朝两军高层的人堆儿里放了一箭,不巧, 第一箭选中了杨逍。
没等他放出第二箭, 就被明教教众发现,一命呜呼。
这一支强弩之箭来势汹汹, 十分凶险, 遥襄不知道身受重伤又历尽艰辛的杨逍能否躲开。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具备舍己为人这样的高尚品质。
她只是......本能的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把人推开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杨逍啊。
这种本能就融刻在骨血里吧。
地上很凉还散发着一股死尸的味道, 心口硬生生的疼,但遥襄却在笑, 咧嘴低声笑。
附近的几个人, 包括杨逍在内, 没有人动, 都惊愕得僵在当场。
“步悔妹妹!”
陈友谅跺着手杖奔过来, 扑通跪在地上将遥襄扶起。
他不敢往伤口上看, 一眼都不敢, 只在箭尾上一扫, 便惊慌地收回了视线。
看着遥襄嘴里咳出的血, 不知不觉脸上冰凉,语不成调。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为了一个明教的老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久思哥哥,我没事,就是很疼......”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要痛死了,痛死了!”陈友谅心碎大哭。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覆住了他的半边脸庞,温柔地擦去冰凉的眼泪。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语调有些虚弱无力,但还可能听出,遥襄在笑,她轻声对陈友谅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陈友谅失神地望着遥襄的眼睛,渐渐不再流泪,可是很快又“吭”地一声哭起来。
“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办,谁能救你啊。”
遥襄用手去擦陈友谅另半边脸上的泪,把一样东西放到陈友谅眼前晃晃,随后扑哧一乐。
陈友谅愣了愣,睁大被泪水糊住的眼,定睛一看,竟然是......
没入遥襄心口的那支箭,被她拔出来了,箭蔟都歪了,但是上面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更别说内脏的碎块了。
陈友谅傻眼,遥襄大笑,笑着笑着忽地戛然而止,她哽咽一声,倾身将陈友谅紧紧抱住。
有人疼有人爱的感觉真好。
“上天保佑。”陈友谅心有余悸,叨念个不停。
“爹娘保佑。”烙在胸膛的那块铁牌隐隐发热。
经历恶战又险些经历生死的有情人紧紧相拥,不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房柔软。
“久思哥哥,我也喜欢你。”她轻声在陈友谅耳边说。
一直以来,都是久思哥哥追着她跑。
“我不会再与你分开了,只要你还喜欢我,我还喜欢你。”从今天开始,不需要你追我了,以后,我都和你在一起。
....................
遥襄的衣襟破了,陈友谅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遥襄身上,亲手系好带子,动作有些笨拙,但温柔的模样和他眼中的深情如出一辙。
杨逍一直想上前向遥襄道谢,他还有许多不解,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在为难之际,遥襄主动走到他面前。
杨逍活了半辈子,从没被谁舍命相救过。他与遥襄相望,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被遥襄注视,看着遥襄含笑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杨逍的心在痛。
“步姑娘......”你的伤还好吗?
“杨左使不必放在心上。”遥襄语气清淡仿佛一出口就随风飞散了。
她看杨逍的神情非常专注,看那副眉眼,那斑白的两鬓。
小时候偶尔回想,你会是怎样的人。
书中的你再生动,也终究没有同在一个世界上的你鲜活。
后来,见到了你。
你很好,我们很像,很合拍。
“唯愿你健康长寿,百岁无忧。”
她已经没有娘,没有师父了,她希望爹爹好好的。
杨逍愣住了,紧接着,他的手被遥襄抓住,抬起来掌心朝上。
一旁的陈友谅见状,呼吸变得紧张起来,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遥襄隐在披风后面的那只手,摆动了几次,都犹豫不决,她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交给杨逍。
可是最终,她还是空着手,在杨逍的掌心上轻轻拂了一下,然后松开。
遥襄的神情有些感伤。
“你要照顾好自己呀。”像是悉心的叮咛,有好像是无奈的叹息。
说完,不等杨逍反应,遥襄利落转身,与陈友谅并肩离去。
那个秘密,当今世上只剩她一个知情人,她不说,就可以让那个秘密永远埋葬。
她不会说。
她还是想假装下去,哪怕......师父已经看不见听不到了。
哪怕她的忠心与孝心是虚伪的,她也不愿背叛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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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襄没有再与杨逍交集的意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