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告诉愉妃。”
“……谢陛下。”楚源应声,心跳有些不稳。
他上次挨板子时皇帝也来探望过,但皇帝来时他尚在昏迷,待他醒来皇帝已然离开,现下才是他第一次看到今上的样貌。
――长得实在像他上一世的祖父。
他上一世出生时,祖父已然驾崩。但他在太庙之中见过画像,与眼前的帝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楚源感受微妙难言,皇帝言罢睇了他一眼,也稍稍一怔。
说不出是何处不对,这孩子就是瞧着眼熟。
但也只一闪念而已,皇帝未在这莫名的熟悉上多费心神,随意又叮嘱两句,就离了舒和宫,离开前摸了摸苏芝的额头:“小丫头,别太闹。若闲的没事干,找宫人陪你玩去。”
这是怕她耽误楚源养病,也是说给宫人听的。九五之尊这样关照一句,宫人自会加倍小心的侍奉楚源。
苏芝仰起头:“我不会的!我乖乖待着!”
小姑娘真是乖巧可爱啊……
皇帝不自禁地舒缓笑容,提步走了。
楚源躺在床上看着皇帝的神情变化,嘴角搐起来:至不至于啊……
到这个世界以来,似乎每个人都喜欢苏芝喜欢得无以复加,没想到如今连皇帝都这个样子。他初时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瞎了。
再看看苏芝,皮肤白皙眼睛大,头顶上两个小揪揪扎着……平心而论是挺可爱的。
行吧,可能是他瞎。
楚源咂咂嘴,边认下这个事实边还在想昔年养病之事,想着想着就等来了徐氏。徐氏这些日子本就在为楚源挂心,乍然听说楚源让阿芝推到湖里去了,更是既讶异又担忧,匆匆赶进宫这一路,不免被催生出几分恼火。
“阿芝!”苏芝只闻背后一喝,转过脸就见母亲风风火火地进了屋来。不及她反应,徐氏将她往床边一按,扬手便打下去:“愈发会闹!知不知道你源哥哥还伤着!”
“……”几阵痛感传来,苏芝忍了一忍,还是没忍住,哇地哭了。
她知道徐氏根本没使劲儿,可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细皮嫩肉”,真的好痛!!!
她一哭,徐氏就打不下去了。再度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僵了僵,将她一拽:“跪下!”
“呜――”苏芝委屈,但不敢说,在母亲的怒目下跪地,哽咽声一下下溢出来。
整个过程来得太快,楚源至此才回过神,忙道:“夫人,这事不怪阿芝……”
“你们这些当哥哥的不能瞎护着她!”徐氏声色俱厉。她细细回想,苏芝近一年实在是愈发地能闹了,身边最大的变化又只有来了楚源和明越,怎么想都是让哥哥们给惯的。
楚源僵在床上,哑音。滞了滞,又开口:“真……真不怪阿芝,是我吓着她了,她就失手推了一下,不是她的错……”
“?”徐氏拧起眉头看向他,“你怎么吓着她了?”
楚源目光诚恳:“我拿了个毛毛虫想给她看!”
跪地不敢动的苏芝冷不防的打了个寒噤:她最怕毛毛虫了!
上一世刚入宫那会儿,有一回祭祀,一条毛毛虫挂着丝从树上落下来,好巧不巧地掉进了她的后领里。她当时就感觉到了,但祭祀是什么场合?宗亲百官都在,她只得忍着不动。
可那毛毛虫还长着刺,在她背后爬得又疼又痒。等她好不容易捱到回宫,更了衣一看,后背上一串红点,毛毛虫已被蹭扁,毫无生机地挂在衣服上。
打那之后,她就特别怕毛毛虫了。不过那倒是他难得心疼她的一回,身边的宫女取了药膏来要帮她上药,他自己将药接了过去,边给她涂边道:“委屈皇后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私下跟朕说一声,总能寻个机会让你避下去更衣的。”
她只觉后背疼痒难耐,忍着哭腔道:“还下回?陛下要臣妾次次祭祀都这么倒霉么!”
他不禁笑出声:“没下回了没下回了!”
这事也确是不常出,自然没下回了。而他们,后来也鲜少再有这样相处的时候了。
苏芝想起这个,忽而委屈倍增,心里比方才挨揍还难过,哭得一下子猛了。徐氏吓一跳,忙把她拉起来,搂到怀里哄她:“不哭不哭,是娘不好,娘没问清楚。”
苏芝抽噎不止,徐氏心疼得很。她从没动手打过女儿,这回要不是觉得把人推下水这事太大,她也不会动手,眼下得知打错了便只剩自责。
楚源一言不发地看着,看着苏芝抽泣,心下多少也想起了从前之事。
他刚才急中生智提起毛毛虫,原就是隐约记得她怕毛毛虫的事,才会下意识地拿出来说。现下见她哭,事由始末愈发清晰地被想起来,他想着那天的种种有点恍惚:那时候……他们相处很好啊。
“阿芝乖,不哭了,娘带你去见愉妃娘娘好不好?愉妃娘娘最喜欢阿芝了。”徐氏的声音传过来,楚源定住神:“夫人。”
“嗯?”徐氏看他,他道,“您去见愉妃娘娘吧,我陪阿芝待着。”
徐氏不允:“你好好安养,我带她……”
“没事的。”楚源眼眸一转,“我有话要跟阿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