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名身形魁梧的妇人挥舞菜刀宛如跳梁小丑的场面就会发现,真正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到底是谁偷吃了吉玛的食物,而是在偷吃之后,人群整体的态度。吉玛家不需要太有自己想法的下人,或者说,佩妮不想要。这名叫做佩妮的侍女,好像一直在试图潜移默化地将吉玛府邸范围内的大部分人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调整处理。有些时候秋玹甚至都感觉吉玛就是那个被推上位的傀儡皇帝,而他手下的全都是各方势力为了试图支配控制夺权而安排的亲信心腹。这么一想吉玛其实还挺令人唏嘘的——前提是他真的“全然无辜”。这次事件一结束,红发简单跟她打了个招呼自己就又马不停蹄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秋玹还记得她跟那名叫做亚力克山的黑市商人的约定,想来最近红发也是要为这件事情操劳相当一段时间。她后脚出了吉玛府邸,正想着去地上集市转一圈,顺便再找点什么能够赚钱的零活,就看见了一个人。她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是惊恐慌乱大声喊叫着的普通原住民,那场面混乱得像是黄鼠狼冲进了鸡窝。这个地方距离卓尔地上集市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算是还算比较热闹的一条街,此时被弄得鸡飞狗跳不多时就人去楼空。发生什么事了?她顺手拦住一个匆忙逃命的兄弟,那兄弟挣扎的样子活像个被歹人欺负的小女孩,一手甩开她的手,吼道:“还问个球啊赶紧逃命要紧!”秋玹奇怪着回头看了那么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直接转角遇到爱险些心脏病迸发急需人工抢救。秋玹:“兄弟等等我!”那是一个身形体积起码有正常人两倍大的高大男人,狭长的眼睛底下,几乎横跨了大半张脸的狰狞可怖束缚嘴套牢牢绑在下半张脸上,只能透过束缚嘴套的铁栏杆间隙窥见内部巨大无比的裂口。一排排锯条利齿狰狞咧着,鲜红舌尖舔食着面罩边缘的血渍。链锯人。秋玹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在卓尔城的大街上碰到他。她昨天晚上陪红发交货的时候,在黑市地下一层的斗场上面看到过他。当时链锯人跟一个女孩子决斗,虽然最后赢了但是两条腿都被对方齐跟斩断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在如今这个恢复剂营养剂被限制使用的试炼场,如果一名行刑官面临了断肢程度的伤害,靠自己自身的恢复能力没个一个星期是养不回来的。那这蛇男凭什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就长好了两条腿,而且不仅长好了,秋玹刚才惊鸿一瞥看他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气势还要更甚。那也是她目前为止第一次听见链锯人说话。意料之中的粗粝难听,砂砾得就像是被几张砂纸轮流摩擦过去一样。他说:“阿芙。”秋玹:你找阿芙,跟我秋玹又有什么关系?她目不斜视混在人群里争取原地冲回吉玛府邸的范围,下一秒甚至都感到脚下踩着的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秋玹步伐停顿一瞬,突然回身一脚将跑在她身边的那个兄弟踹了出去。几根钢筋链条抽打着甩在那块地面上,石头铺成的道路上齑粉狂飞,瞬间就被砸得凹下去一个坑来。大概可以想象如果人体完全挨下这一击会是个什么效果。四周慌乱逃窜的原住民意识到那个怪物的目标是秋玹,纷纷自动逃离她身边百米远。他们的预感是对的,只要一离开那个范围,链锯人就根本不会费力气来追他们。“兄弟,有话好好说。”秋玹吸了一口气转身过来,由于在这个世界受伤之后所付出的代价实在过于巨大,不是非必要情况下她也不是很想跟这个看上去就难缠无比的对手打上那么一场。“我知道你盯上我是因为那次的比赛,可能你蝉联冠军次数多了突然被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比下去心有不甘。”她这样道,“那我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别打我。我也是为了生活吗,对不对?大家都不容易,携手共进,啊,携手共进会好一点。”隔着一层遮住了半张脸的束缚口罩,不知为何秋玹还是莫名从链锯人的脸上看出了“你在说什么屁话”这七个大字。链锯巨大的身躯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间,蒲扇大掌抬起,径直摘下了遮挡住巨大裂口的束缚嘴套。秋玹:谈崩了,我裂开。“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她相应后退一步,观察几瞬周边的地理环境。“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记恨我到现在吧?”“你赢了我。”链锯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没了束缚嘴套的遮掩能够更直观地看清他那张堪比野兽的裂口。而也不知道是天生就不爱说话还是这张嘴说话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过大负担,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就又再次沉默下来,只是脚下步步逼近。秋玹:“有输有赢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那么小心眼。”链锯:“再给我看看。”秋玹:“你在说什么了?”“再给我看看。”链锯人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嘴长在肚子上,再给我看看,当时你到底是怎么赢的我。”秋玹叹了口气:璐儿,原来他是馋你。小璐:你让那挖掘机给我滚远点。“不太好吧兄弟。”秋玹脚步仍在往后退着,背在身后的右手滑出子母刀,指尖一挑出了鞘。“大白天的,你这种语言已经算骚扰了吧。”链锯皱了皱眉似是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大掌一挥裹挟着厚重链条就又径直朝秋玹甩来。后者早有准备翻身跃起,腰部发力硬是一转身型,闪避开了好像长了眼睛似的链条下一秒拐着弯的袭击。光是听到链条在耳畔砸地的闷响,她都能想象到那其中是蕴含了多少恐怖力道。秋玹落在几米开外的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