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燕雪风会气到不愿再与他交流。
当日燕雪风从御乾宫中离开的时候似乎也确实是那么个意思,当日男人沉默片刻后拂袖离开,竟是连告辞的话都未说,以燕雪风这般长袖善舞的性格,能做出这般不合礼数的事,只可能是真的怒意萦胸了。
只是不知为何在府中待了一个下午之后,燕雪风却竟是完全收敛起了自己的怒意,第二天还是照常来上了朝。
那日李延在朝堂上看着站在下方的燕雪风那张仍旧笑得毫无破绽的脸,就在心中想,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让燕雪风竟能这么隐忍?
为了……皇位?
为了夺权他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吗?
这可不像燕雪风的性子。
装成这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也不知……他的底线在哪里?
李延抬头看了燕雪风一眼,却见对方正紧皱着眉、垂眼喝酒。
花楼灯光实在暧昧,偏红色系的灯光映照地燕雪风本就精致的眉眼愈发好看,好看地……甚至有些旖旎了起来。
李延突然想起许久前母后宫中的那盆凤尾竹,青竹骄傲而高洁,但正因为它不肯轻易弯腰,才……让人愈是想要亲手折了他的脊梁。
再傲气又有什么用呢,在他面前,分明……那么弱小。
燕雪风似乎实在不会饮酒,不消片刻便喝得眼尾嫣红。
李延看着他嫣红的眼尾,不合时宜地竟想到了从前看燕雪风表情隐忍地饮下毒|药的模样。那时他总是眉间紧皱,好看的眼里虽努力隐藏,却还是会难免泄露出一两分的怒意和屈辱。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自然是心疼的,可这心疼之外却还有一丝……想看他用这种表情再次饮下一些东西的欲|望。
一些……其他的东西。
燕雪风饮了半壶酒,似乎想要转移话题,开口道:“臣弟听说南方的战乱,皇兄派了新人过去?”
南方战乱足足乱了快一年,而且还有愈来愈乱的趋势。然而数月前经过讨论,李延委派了一员小将去做了那平叛南蛮之乱的将领。那小将之前名不见经传,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之前只跟着打过几场普通战役,并没有多少军功。
刚听闻李延这调度指令的时候不少人一时间简直怀疑李延是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人了,才随便指了个人去试试运气。
可等那小将真的上了战场之后,众人才惊觉李延目光之毒辣。
小将一连打了数场胜仗,短短一月,南蛮之乱竟被那小将给收拾得安稳了许多。
众人纷纷猜测这小将怕是李延私下秘密培养的,专为解决南边问题而训练的。
李延:“雪风何时也对南边的事感兴趣了?”
燕雪风饮酒的动作顿了顿。
之前因为南蛮之乱其实是出自他手的缘故,燕雪风一直表现地对那边的事情毫不在意、也毫不了解。其实他原本弄这南蛮之乱也不是真的为了能怎样,只是想给李延添添乱,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
但不久前看到的消息……
燕雪风笑了笑,语气平静:“这不是听说那小将实在骁勇善战,再过数月怕是能把南蛮直接收服。但这人我听了个名儿,竟是从未听说过,这才好奇。”
燕雪风说着抬眼看了李延一眼。
李延盯着他看了会,却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片刻,李延突然笑了笑,将手中倒满了酒的酒杯举到燕雪风唇边:“雪风想知道?陪朕再喝几杯朕就告诉你。”
燕雪风:“……”
不说这眼熟的调|戏动作,这杯子之前还是李延喝过的,燕雪风身为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总难免有些洁癖的坏毛病。
李延这动作一做出来,燕雪风沉默了许久,可李延的意思显然是燕雪风不喝他就不回答,燕雪风手掌松开又握紧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乖乖地饮下了酒。
李延一连给燕雪风喂了好几杯,直到酒壶空了才停手:“那小将名叫万余,原本是宫中暗卫,雪风自然不认识。”
酒壶中的酒几乎全部都进了燕雪风的肚子。燕雪风本就酒量不怎么好,此时喝了这么多酒,早已经有些醉了。
燕雪风抬眼看人时的眼神都有些迷蒙,听了李延的话停顿了许久才道:“暗卫万余……”
说着又念了一遍,像是想记住这个名字。
李延看他实在醉得厉害,便扶了他去一旁的床榻上休息:“雪风打听这个做什么?”
燕雪风躺在床上,仰头看着他。他似是有些醉得很了,竟是笑着道:“臣弟能做什么?臣弟自然永远不会做对不起皇兄的事。”
也许是花楼的床榻实在旖旎,也许是燕雪风此时的表情实在乖巧,男人仰面躺着,身|下的床单红得艳丽,衬托着燕雪风愈发显得他肤色白皙如玉,发色浓黑如墨,他眉眼精巧地……就仿佛是一场梦。
可念不可及。
他看着他,用那样沾着酒气的温柔声音说:“臣弟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皇兄你的事。”
分明是一句并没有什么引申义的、普普通通的话,李延却觉得自己心脏一时之间竟是滚烫。
该是从来都清楚地明白自己可求的实在太少了吧,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