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在触及眼前这个人的下一刻，就猛然抽离, 直直地看向脚下柔软的沙滩。
无需确认，他就是布鲁斯·韦恩——哥谭的守护者, 蝙蝠侠。
卡尔有点不知所措, 为这突如其来的相遇。
尽管卡尔见过不少次蝙蝠侠，但那都是在哥谭危机四伏的暗夜里，他巧妙而小心维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有直接和对方碰面。
而且, 那时卡尔见到的, 是被包裹在蝙蝠战衣里的蝙蝠侠，除了一个露出来的下巴，他基本上算是什么也没看见，毕竟黑色的战衣很好的融合在了暗夜里。
而关于布鲁斯·韦恩, 卡尔只在各种报纸上见过几次, 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刚才那种和对方直接面对面的情况, 这让卡尔的心里一片波涛汹涌，他不敢直视布鲁斯, 只好垂下眼, 用力平复内心的激荡。
蝙蝠侠会知道自己曾经出现在哥谭吗？
卡尔低着头，一粒一粒地数地上的沙，他的脑海里盘旋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指尖绷得紧紧的。
在短短的一秒之内, 卡尔用超级大脑, 列出了无数可能，疯狂地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
【卡尔：突然遇到偶像怎么办？在线等，急——】
他还能感觉到布鲁斯韦恩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这片沙滩是我昨天就包下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布鲁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动声色地问道。虽然他看上去确实很无害，但这个出场方式很让人怀疑。
不过，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慌乱与无措，让布鲁斯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没控制好语气，以至于对方被吓到了？
卡尔自然是不知道布鲁斯在想些什么的，他迟疑着，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对方，才抿着唇说：“我叫卡尔。”
也许是终于想好该怎么回答，卡尔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抛在了脑后，顺畅地说了下去。
“我是和我的家人们来这里度假的，因为潜水时游得有点远，把上岸的方向弄混了。”
卡尔表情十分诚恳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我马上离开。”
布鲁斯皱了皱眉，很明显有些不太接受这样的说法，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喊声：“布鲁斯！快看这个！”
听到迪克的声音，布鲁斯下意识回过头去，他看见小男孩举着一枚泛着光的贝壳，正兴高采烈地向这边跑来。
卡尔抓紧时机匆匆说了一句：“再见！”就几步退后，跳进了海里。一个浪头过去，海面上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那个人是谁？发生了什么？”迪克跑到布鲁斯身边，他刚才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有些好奇的问道。
布鲁斯低声答了一句：“没什么，只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样说着，布鲁斯已经决定调查一下对方的情况了。
“这个贝壳很漂亮，在哪里找到的？”布鲁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转移了刚才的话题。
“这个，是被浪花冲上来的！”迪克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地举起贝壳给布鲁斯看。
他很高兴，能和父亲一起出来度假。
布鲁斯也是。
他的管家，阿福常让布鲁斯和迪克多多亲近一点，这次的度假就是他劝布鲁斯安排下来的。
自从收养了迪克之后，布鲁斯确实很少和对方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再加上后来迪克又坚持要当蝙蝠侠的助手，并以罗宾为名，和他一起打击哥谭的犯罪。两个人更没有什么时间放松一下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很让阿福忧心，这位管家在当初布鲁斯收养迪克的时候，就劝告过布鲁斯，如果他真的要让迪克加入韦恩家，就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包括作为一位父亲的准备。
布鲁斯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紧张的，他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很大可能不会是一个好父亲。但迪克一直很懂事，所以这几年下来，他们也算是相处得很好。
这次的度假，其实阿福还没明说，布鲁斯就有了一点念头。等前者提出来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布鲁斯心想，他已经做好了为哥谭奉献一生的准备，但迪克还小，他应该有着更光明的未来。
所以，多出来看看其他的景象，也许能转变迪克固执的念头。
毕竟，哥谭只需要一个西西弗斯*就够了。
※※※※※※
卡尔跃进海里，迅速远离了这片海滩。
他浮出海面，像一道迅疾的白光穿行在蔚蓝的海面上，不到几分钟，卡尔就找到了自家父亲所在的那片沙滩。
卡尔踏上柔软的沙滩，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与天空一样的蓝眼睛里，满是沮丧的神色。
最开始游历海底，甚至看到人鱼的喜悦都消失殆尽，卡尔现在的脑海里只想着自己遇见布鲁斯韦恩之后的糟糕表现。
他越想越沮丧，在他的想象中，和蝙蝠侠的见面应该是充满了仪式感的，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他还穿着泳衣，全身都是水，就这么傻傻的回答对方的话，最后甚至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