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枭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抱拳拱手,目色沉稳道“哦,家中祖母这两日卧病在床,实在是不方便,有什么事儿诸位叔伯同我说都是一样的。”
“同你说?哼,王爷,不是我们看不上你,同你说我还不如同家里四五岁的小娃娃说,有什么用啊。”佟掌柜人向来耿直,说话没个顾忌,有什么便说什么。
穆枭臣也不恼,撩袍坐在主位上,吴伯站在一旁,并不急于说话,而是眼光又环扫了一圈儿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孔掌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穆枭臣心道,这兴许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祖母卧病在榻,无法出来见各位叔伯,还请各位见谅。若是诸位觉得我也当不了主,那有什么劳烦再等些时日,等祖母病好了,再来见大家。冯叔,送客。”
话一出口,三个掌柜齐刷刷看向穆枭臣,这哪里是要大厦将倾的样子,仿佛是比先前更透着硬气。说不留情面,从里到外都透着刚强,倒活脱脱的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
三人哑然,后来还是那始终不发一言的孔掌柜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嗨!和谁说都是一样的,老夫人不在,老爷子也不在,现如今当家的可不就是咱们这二王爷了。”
穆枭臣面露微笑,看不出喜怒,可便是这样,让在座的几个人有些的捉摸不透。
佟掌柜也是无所谓的嘿嘿一笑,转变了些态度说道:
“王爷,是这样的,您在宫里当王爷,可能不知道家里这一摊事。咱们家的商号这阵子生意不大好,您也知道这其中缘由。
我是管着收粮收租的;岑大哥是管着仓库和账房银钱上的,孔大哥嘛,那就管的多的,内外周旋,反正我们管不到的都归孔大哥。
以前老爷子在时,咱们哥几个还有个拿主意的,可现如今老爷入了牢狱,往后的事儿还两说,我们就想着,咱们是不是得找个能拿主意的人,我们也是怕这各说各家话,意见不统一,耽误了生意不是?”
穆枭臣听完,一手搭在桌上,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儿哒哒的敲着桌面儿,看着其余二人,都不吱声儿,“那依佟叔之见,这该当如何?”
“嗨,再怎么老爷子是东家,您多少也是个少东家,我们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您要真问起我倒觉得咱们应该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无论如何先顶下这个事儿!
可要出这个一个人,那这占股也就和从前有所区别,得从新分配!不然也不能让人信服不是。再说若在这时候能站出来,为穆家的商号撑半边天,占股多一些,那也是应该的。”
穆枭臣听着这话,心里发恨,这狐狸尾巴终于是要露出来了。面上却始终带着一丝微笑,其他两个掌柜也都察言观色,看这小子究竟是有几斤几两重,“那应该谁来做这个掌家人呢?”
“掌家人…那不敢不敢,也就是以防后患不是。我觉得孔大哥就不错!为人沉稳,来的最早又在商号里德高望重,他若能来做这个掌门人,那是最适合不过了。”
“我呸!”岑掌柜没等其说完就狠狠的在地上碎了一口,“凭什么他掌事儿,就因为他来得早?老子这些年在商号里的辛劳苦劳都被狗吃了!凭什么让他管,我不服!”
“那谁来?要你来?要你来钱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佟掌柜的不认怂,和他硬钢。
“你…!你胡说什么呢!你血口喷人!”岑掌柜气急,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盏碟碎裂。
“我血口喷人?谁不知道那账房上是你的亲戚,现如今都和你同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
“你!”
这两人僵持不下,而孔掌柜依然稳坐在旁一言不发,恰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架势,穆枭臣也看出来,孔和佟是一派,佟掌柜就是一张虎爪子,和岑想斗。
眼看着这两个吵得也差不多了,终于是罢罢手,“好了好了,二位叔伯,小辈们都在这儿看着,不要为此事伤了和气。”
“王爷说的是,你们也不要吵了,做生意嘛,自然是要以和为贵。”孔坐在一侧慢悠悠的说道。
“这几日虽忙着,可巧我去了一趟商号,让人查了账本儿,不但是查了还让人抄写了一些,不多只是这上个月的,各位叔伯不妨看看。”此话一出,穆枭臣挥手示意吴伯把东西一一发下去。
“各位叔伯看看,牛肉五斤白银十四分五厘,白布一批白银八钱,棉花一斤白银五钱,这一桩桩一笔笔收的粮食布匹可是比市场的卖家还要高上许多。”
“老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枉费了老爷子这么相信你!让你管了这么多年的帐!”孔掌柜看着这些细目,瞳孔收缩又放大,不敢相信。
岑掌柜双手发颤,没想到这毛头小子早有后招!
“好啊你老岑,藏的不少啊,这些年我看你是没少拿吧!”佟掌柜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幸灾乐祸。
“佟叔您先别急。”说着穆枭臣便从袖子里拿了一把小刀,
“前天夜里我被人跟踪,有人要伤我,可是不巧却让我捡到了这一把小刀,刀上画着一个骷髅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有幸在佟叔养得那一帮打手身上见过一摸一样的纹身,不知可是?”
“这…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