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月十五,月亮虽还缺少一角,却已经足够明亮,照的大地格外柔和。
冬日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寂静,而永安侯府的后宅此时却热闹的很。
西北角的一间小院子里,冯惜怜正高坐在主位之上,左手端着上好的紫檀茶碗,右手掀了掀盖子小小的抿了一口,随后搁在了一旁丫鬟的手中。
她抬了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一个青衫女子,略带几分嫌弃的掩了掩鼻端,幽幽问道,“你认识萧妙妙?”
地上跪着的女子闻言连连点头,缩着脖子满脸认真的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家何止是认识萧妙妙,还与她熟悉的很呢。”
“哦?”冯惜怜挑了挑眉,眼中显出几分认真之色,语调颇为严厉的问道,
“你一个烟花女子怎会与她相识?据本夫人所知,那丫头虽出身贫贱,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良家女,你可休想诓我。”
“不敢不敢!奴家千里迢迢而来,岂会说假话诓骗夫人,那萧妙妙奴家着实熟悉的很,她家在香山村,奴家还去过她家中呢!”
青衫女语气笃定,眼神坚定,就差抬手起誓了,生怕冯惜怜不相信她的话。
冯惜怜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本夫人问你是如何与她相识的,莫要说些没用的废话。”
“是是是……奴家名唤绿意,乃是洛水镇闭月坊楼里的姑娘,萧妙妙之前在香山村时,曾到我们坊中……”
冯惜怜不叫起,绿意便也不敢起身,一直跪在地上,将萧妙妙此前到闭月坊卖舞步画册的事都细细说给了冯惜怜听。
冯惜怜此前安排人到萧妙妙的老家想去挖些她的黑料出来,可除了打听出她此前是个傻妞外,并没有旁的事。
冯惜怜正不知该如何下手时,竟然被女儿王芸婉发现了萧妙妙从前的嫂嫂张翠花!真真是天助我也!
张翠花被带回永安侯府后,起初还不敢轻易说出萧妙妙的事,毕竟当初穆枭臣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被杀人灭口。
可冯惜怜也不是吃素的,不够略施手段,胆小如鼠的张翠花便什么都招了。
她先是将萧妙妙险些被自己的相好给强暴的事说了出来,还将后来自己悄悄潜伏在香山村周围偷看到的事也告诉了冯惜怜。
当年张翠花被砍断了手指后,并没有立刻离开香山村,而是躲在暗处悄悄留意着萧妙妙,不曾想,竟被她无意中发现了萧妙妙和洛水镇那间有名的青楼有来往,张翠花对萧妙妙心存恨意,可到底不敢再露面生事,也只能悄悄地记在了心上。
当张翠花将这事告知了冯惜怜后,冯惜怜心头大喜,立刻让人再次前往洛水镇买通了烟娘手下的绿意,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冯惜怜听了半晌,暗道了声无趣。
搞了半天萧妙妙只是将自己编排的舞步卖给青樓而已,可打听到这些已经足够了,不管那个贱丫头和青楼是如何纯洁的关系,有了她冯惜怜的安排和运作,想让她萧妙妙变成青樓的妓女,那就会是青樓最肮脏的女支女!
冯惜怜阴毒的视线扫向地上跪着的绿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绕了两圈,冷声道,
“既然你来了此处,便该知道本夫人要你来是做什么的,若是肯听话,那便保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若是不听话……就别怪本夫人翻脸不认人!”
“听话听话!奴家任听夫人差遣!”绿意闻言顿时俯身叩首,高声应道。
***
《在水一方》的年末汇演萧妙妙定在了正月十五,京都城百姓最为看重的一个节日。
这次她将舞台搭建的比去年的还要大上一倍,布置的更加美轮美奂。
百姓们早就听闻了这日《在水一方》会在北街有演出,故而早早的就等在了高台周围,只待再能一睹萧妙妙与六公主的风采。
不待天黑,《在水一方》的舞台周围便聚集了不少百姓,人们正翘首以盼之时,底下便有人嗤之以鼻的嘀咕道,
“呸!一个下贱之人,竟也能出头露面为人师表受到这么多人的吹捧,真真是伤风败俗!”
此话一出,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到片刻,众人便找到了方才说出那句话的人,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看着极为眼生的妇女身着一身暗蓝色碎花衫,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十分不雅的磕着瓜子,脸上表情充满不屑和鄙夷。
人们纷纷莫名的看着她,有那好奇的则上前追问道,“你说的是谁?谁是下贱之人?”
那妇人冷哼一声,朝着舞台的方向狠狠的唾了一口,嫌恶道,“还能有谁?自是这在水一方的坊主萧妙妙!”
萧妙妙?镇国公府小公爷那位未过门的小妻子?
那姑娘一看便是高门大户出身,举止优雅周身贵气,听闻她是有恩于镇国公府的恩人,被小公爷在老家特意接来京城,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下贱之人?
众人脸上皆是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撇了撇嘴看着那臃肿的妇人,
“胡说八道什么呢?那萧姑娘容貌绝世举止高雅,你怕不是嫉妒才在这里胡乱造谣的吧?”
那妇人听罢当即翻了脸,将手中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