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云朵在孩子的哭声中再次醒来,已是寅时三刻。
此刻陆瑾康已然穿戴一新,听到孩子的哭声,并不打算喊醒苏云朵,却没想到苏云朵如此警觉,孩子刚哭了两声就睁开了眼睛。
苏云朵睁开眼睛看到就是穿戴一新的陆瑾康,便知他当是要进宫面圣,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蹙。
要是没记错的话,陆瑾康昨日归来的时候差不多已是戌时,睡下的时候至少已过了子时,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想必这半个月都没有好生歇息过一夜。
昨夜就更不用说了,她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曾经瞄过一眼西洋钟,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子时了,也就是说就算她睡过去之后陆瑾康马上歇息,这一夜也不过只歇了两时辰。
不过苏云朵再心疼陆瑾康,也不能阻挡男人的脚步,只能微蹙着眉道:“夫君该当保重身子!”
陆瑾康自是从苏云朵眉目之间看到了苏云朵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在床沿坐下执起苏云朵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指腹在苏云朵的唇边怜惜地轻轻来回摩挲:“娘子放心,待向圣上交了差,自当请几日假好生歇息。”
陆瑾康并不是为了敷衍苏云朵才说这样的话,他的确有这样的打算。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最有数,这一次虽说最终得以全须全尾活着回来,却也是数次历险九死一生。
在战事没有结束之前,陆瑾康一心只想早些结束战事,故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待战事结束回头去看,陆瑾康心里只剩下对苏云朵的愧与疚,特别是昨日面对苏云朵那苍白的脸、咬破的唇,更是心疼得难以呼吸。
陆瑾康之所以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回京城,一是他归心如箭,二也是陆名扬特别安排,身上自是担着任务。
按理昨日那个时辰城门已关,陆瑾康一行是进不了城的,不过陆瑾康的身份摆在那里,守门将自是不可能将他关在城外,只是那个时辰进宫却是没有必要了,毕竟陆瑾康身上那个任务不过就是陆名扬给予陆瑾康先行回京的借口而已,并非十万火急。
但是今日陆瑾康若不去上朝不去面圣,就不好向世人交待了,毕竟陆瑾康也是押送俘虏,交待北辰国议和团的官员之一。
听到里屋的说话声,守夜的杨妈妈知苏云朵已然醒来,赶紧吩咐丫环们备好苏云朵的洗漱用水,这水自然是按苏云朵的要求全部是熟水。
苏云朵一边由着陆瑾康亲自为自己洗漱,一边吩咐白芍去隔壁将奶娘和孩子一并带过来。
此前孩子的哭声倒是停了一会儿,可这会儿听着哭声又起来了,必是那挑嘴的孩子饿了偏又不肯吃奶娘的奶。
果然小小的婴儿闭着眼睛哇哇直哭,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苏云朵赶紧伸手接过孩子,就见孩子噘着嘴直往自己怀里拱,可见是真的饿了。
正待撩开衣裳给孩子喂奶,突然感觉到一个不善的目光,抬着看过,却见陆瑾康眉头紧皱,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怀里哭泣的小孩儿,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连小孩儿的醋也吃?!
苏云朵看了眼屋里的西洋钟,陆瑾康既然要上朝要面圣,这会儿也该是出发的时候了,于是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含笑看着陆瑾康道:“夫君该去上朝了,切莫耽误了时辰。”
陆瑾康自是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已然被苏云朵看透,脸上不由微微有些发烫,弯腰不舍地在苏云朵脸上落下一个亲吻,尔后看了眼噘着小嘴寻粮的小孩儿目光微凝:“好生听你娘的话,吃饱了赶紧让你娘歇息,若敢让人娘累着,定当不饶!”
小婴儿仿佛能听得懂陆瑾康这话里的意思,陆瑾康话音刚落,小婴儿哭声微顿,只是陆瑾康刚直起腰来还没转向,小婴儿嘴里就暴发出一阵更响亮,听起来也更委屈记的哭声。
苏云朵狠狠地嗔了陆瑾康一眼,再顾不得这个满身都冒着酸味的男人,只低头专心哄起了怀里的小孩儿。
陆瑾康一脸不爽地上朝去了,小孩儿自然如愿吃上了自己的口粮。
看着小孩儿在自己怀里像只乳燕一般噘着小嘴拼命吸食着属于他的口粮,苏云朵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这小孩儿给融化了,这才想起似乎到现在还没问过自己怀里的到底是男宝还是女宝,不由地就有些汗颜了。
经过几年的调养,苏云朵看着瘦削,如今的身子骨比前世还要好些,虽说生产的时候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经过一夜的歇息,苏云朵觉得自己的体力至少已经恢复得五成。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自然还需好生养着,做好月子才能要更好的身子。
尚不知自己生的是男宝还是女宝的苏云朵,汗颜之余自然是要想办法弄清这个疑问。
虽说可以直接问身边侍候的人,可是经过一夜才问这个问题,苏云朵觉得有些开不了口,于是决定趁着这会儿精神不错,将这个问题弄弄清楚。
既然不打算问侍候的人,要弄清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比打开孩子的襁褓亲眼看一眼更直观明白的呢?
打开襁褓的理由那就更简单了,从听到孩子的哭声醒来,到给孩子喂完奶,怎么说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在孩子醒着之前检查一下尿布应该是件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