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葛山村跟着苏云朵也做了几个月的松花蛋,手上的动作自然相当娴熟,这就让大家觉得滚灰泥是件十分简单的事,偏待各自动手的时候,不是滚得不均匀,就是用力过大把蛋给捏破了,一时间工房里惊叫声此起彼伏。
苏云朵看着工人从不以为然到惊讶难看,看着鸭蛋上的灰泥厚一处薄一处甚至有的鸭蛋一半裹了灰泥一半还是干干净净的,看着被捏破的鸭蛋蛋黄蛋白流了一手……
她就那么神色淡淡地看着,任由工人看着手中的蛋不知所措,尔后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吵什么!苏姑娘讲解的时候,你们可有好好听?白芷示范的时候,你们可有好好看?做坏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不用心!”陆瑾康一声暴喝,工人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不但安静下来了,脸上的神色也终于郑重起来,苏云朵见陆瑾康似乎还有话要训斥,倒是不着急开口传授,只淡淡地扫了恭敬听训的工人一眼。
“我最后再重申一次,苏姑娘是这个作坊唯一的合作人,也是松花蛋的创始人,自然也就是你们的主子!若有人对苏姑娘不敬,就是对镇国公府不敬,你们好自为之!”陆瑾康本就清冷的声音带上丝丝凌厉,说完冷冷的扫了工人们一眼。
尔后就见陆瑾康转身看向苏云朵,目光中的冷厉缓缓散去,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冷硬凌厉:“表妹无需对他们客气,若有人不听从教导,你只管告诉王总管,王总管知道该怎么办!”
陆瑾康的一番训导之言着实令苏云朵有些措不及防,神色间就微微有些怔忡。
陆瑾康是不是将她的地位提得太高了些,这样的话若是传扬出去,不知会不会引起风波?
底下的工人心里更是一凛,镇国公府的主子们虽然一向和善,却也难得会将一个外人抬到与自己一样的高度相提并论,更何况还是生性狂傲冷清的陆瑾康。
苏云朵也许不会是被陆瑾康如此维护的那个唯一的人,却是至目前为止他们所仅见的一个。
原就收起轻慢之心的工人们,心里更加慎重起来,一个个提起精神拎起耳朵,准备重新聆听苏云朵的传授。
自然也有消息灵通的人在陆瑾康对苏云朵的称呼中终于将苏云朵的身份与之前的传闻联系起来。
这位苏姑娘必定是镇国公府那位嫁入苏府没有生养的姑老太太刚刚认祖归宗的孙女,虽说与镇国公府没有任何的血缘,却曾经救过大公子的性命。
难怪大公子如此维护苏姑娘!
这些人能被王跃和宁忠平换出来进作坊当差,个个都是聪明人,品性方面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正因为如此,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身为镇国公府奴才的那丝傲气。
这样的傲气若是为了维护庄子、作坊或者府里主子自是种风骨,可是在对上主子的时候却是身为奴才最不该有的东西。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苏云朵不是镇国公府的主子。
先前就算陆瑾康已经申明过苏云朵既是松花蛋作坊的合作者,也是松花蛋作坊的技术总负责,这些工人的心里依然无法将苏云朵这个外来者当成自己的主子一般敬着。
苏云朵的心里自然很清楚这些工人的想法,这些工人或曾经是镇国公府主子身边的亲卫或是亲卫的家眷,就算都是奴才身,她也不好一上来就拿他们开刀。
俗话道“打狗看主人”,她虽说是这个作坊的合伙人,与镇国公府也算得上是亲亲戚,却也不能真的将自己当成这些工人的主子。
苏云朵初来乍到,既不拿自己当这些工人的主子,故而就算明知这些工人对自己有轻慢之心,却依然只是淡了神色默然看着,似乎要将自己置身度外。
苏云朵是真的要置身度外吗?
自然不是,她在等,等这些工人真正认可的主子发话呢!
以她对陆瑾康的了解,陆瑾康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
陆瑾康可不就发飙了嘛!
随着陆瑾康的这一顿发作,这些工人看苏云朵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慢,而苏云朵也要维护陆瑾康在奴才面前威严,怎么也要按陆瑾康所说,重新定位自己在这个作坊的地位。
苏云朵见工人们个个神色郑重地看着自己,略有些窘迫地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刚才大家都尝试过了,还觉得这是件极简单容易的事吗?”
工人们为自己刚才的不走心窘迫地低下了头,心里又为能否当好这件差事而隐隐起了愁绪。
苏云朵将工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自也不会继续不依不挠继续用工人们的错误拿捏他们,于是轻咳一声道:“我将裹灰泥的要点与注意事项再与大家说一遍,然后白芷姐姐再给你们示范。要不明白的,大家只管问。今日必是要教大家学会怎么裹泥。”
这次所有的人,包括白芷也停下手来,静听苏云朵的讲解。
待苏云朵讲解完毕,自是有人提出自己的疑问,苏云朵一一做了解答,这次不仅仅白芷动手示范,苏云朵自己也亲自动手给工人们示范。
因为苏云朵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自然比起她讲解白芷示范要更加直观一些。
虽说接下来的裹灰泥的过程中,依然存在裹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