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志刷地从床上起来,却因头晕目眩差点倒回床上,赶紧伸出手来支着床铺稳住身子。
秋喜也真赶紧伸手扶住左右摇晃的苏诚志,带着哭腔不住声问道:“先生怎么了?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苏诚志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眉心,静坐了片刻,觉得脑袋总算清明了些:“我没事,只是起猛了些,头有些晕罢了。你,你这是哭什么呢?”
只是这一开口,声音哑得连苏诚志自己都觉得惊讶,嗓子也极为难受。
“我,我这是高兴的!先生终于醒了!先生可知你睡了多久吗?你,你整整睡了一日夜!”秋喜伸手抹了一把脸,一边给苏诚志递水,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喝了大半碗温热的开水,嗓子终于舒坦了些,苏诚志四下打量,发现这屋子十分陌生,而且比起此前所居的房子更添贵气,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镇国公府的客院,那日咱们直接从贡院来的镇国公府。”秋喜接过苏诚志手上的茶碗放好将那日是苏诚志昏睡过去之后发生的事一一告诉苏诚志,然后找出苏诚志的换洗衣物指了指侧室:“已为先生备好了热水,先生且先洗浴。”
等苏诚志洗浴出来,秋喜已经从厨房给苏诚志端来了鱼片粥和鸡汤面,量都不多而且都是容易克化的食物。
秋喜将托盘放在苏诚志面前,拿过苏诚志手上的干帕子,殷勤地给苏诚志擦拭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又给苏诚志普及了一些镇国府的情况。
一小碗香糯的鱼片粥下肚,苏诚志觉得自己算是重新活过来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停簇想了半晌终于想起了左氏兄弟,赶紧看着秋喜问道:“左兄弟他们呢?”
秋喜虽然跟着苏诚志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年,却知苏诚志是个极重情义的人,更知晓苏诚志待左氏兄弟如亲人,此刻见苏诚志问起赶紧回道:“先生放心,两位左先生也在镇国公府,就住在这座客院的厢房。他们比先生醒得早,辰时就醒了。刚才我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下棋。”
知道左氏兄弟皆安,苏诚志这才端过面条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准备吃完后就去找左氏兄弟互通一下这次会试各自的答卷情况。
对于这次会试,苏诚志很有信心。
虽然入贡院前陡生波折,不过受影响的却非苏诚志。
这次会试的难度在苏诚志看过还算适中,有许多知识点燕山府白云书院的林先生讲得相当透彻,他对自己的答卷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深信取中没有问题,名次高低自然非他个人能够左右,还得看主考官的喜好。
不过苏诚志与左氏兄弟聊会试的这个打算并没有实现,他刚吃完面条正给自己挽发,就见陆瑾康带着九儿来了。
“表叔可休息好了?”陆瑾康仔细打量苏诚志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好了好了,睡了一日夜要把人睡傻了。”苏诚志略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自己此刻身处镇国公府,苏诚志就更加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因是昏睡中进镇国公府的,陆瑾康算是他见到的镇国公府的第一个主人。
他觉得自己醒了,至少应该先去给镇国公夫妇问个安,可又不知道会不会过于打扰,一时间就有些讷讷。
苏诚志的忐忑和不安没有逃过陆瑾康的眼睛,苏诚志这个人心思纯静,没有太多的弯弯绕,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会儿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陆瑾康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想让苏诚志有太多的不安,对着苏诚志淡淡一笑道:“表叔既觉得已经休息好了,那就请表叔随我去正和堂叙话。”
虽然苏诚志醒来没多久,却也通过有些碎嘴的秋喜了解了些许镇国公府的情况,知道正和堂是镇国公府的主院。
显然陆瑾康这是要带他去见镇国公夫妇。
苏诚志显得略有些紧张,毕竟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燕山府的知府和总兵,而镇国公却是他以前只能仰望崇拜而不得见的存在。
“表叔无需紧张,祖父虽然不善言谈,却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感觉到苏诚志的紧张,陆瑾康侧头说道。
镇国公是东凌国的战神,会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吗?想想就不可能嘛!苏诚志紧了紧藏在袖套里的手。
陆瑾康带着苏诚志前往正和堂,一路走一路给苏诚志介绍沿途的院落和景观。
镇国府占地颇广,既有大开大合的磅礴,也有小桥流水的精致,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处于一座府第,偏偏十分融洽,并不会令人感到违和。
正中堂处于整个镇国公府的中央,离客院有些远,整整走了两刻钟,远远地才看到一座隐掩在松柏间的院落,再近些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直直落入眼帘,“正和堂”到了。
陆瑾康知道苏诚志是个极好书法的人,这会见他盯着“正和堂”不放,眼睛发光就知道他极喜这几个字,于是笑着说起了这三个字的来历:“这是高宗皇帝所书。”
苏诚志一听眼睛更亮了,东凌国的高宗皇帝是世上公认的书法大家,只可惜流落在外的书法作品极少,苏诚志一直未有机会得见真迹,只在林正堂那里见过临慕之作,没想到今日能得如此机会观赏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