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苏云朵几乎一直在考虑师爷说的话,别人也许会怀疑师爷的意图,苏云朵却没有怀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师爷与林陆虎不对付,或者换种说法,这位师爷与那个帮着林陆虎调换差事的人不对付。 不管师爷是真心还是假意,与这位师爷交好还是值得的,不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上车之后,柳东林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待他意欲闭目养神,却听苏云朵突然道:“村长大伯,那位师爷与你关系很好吧。” 虽然带着疑问,听着却有几分笃定。 柳东林看了苏云朵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的确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就这眼光还真是利! 以前是他眼拙看岔了,或者应该说这姑娘以前是被老苏家那几个娘们压着不得不藏起自己的锋芒。 “与村长大伯的关系好,我就放心了!”苏云朵展颜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了这样一句。 柳东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整个人似乎因为苏云朵的这句话而放松了下来,也不再与苏云朵说话,索性靠着车壁打起盹来。 中午喝了些酒,这会儿还真有些上了头。 听着柳东林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噜,苏云朵生怕同样喝了酒的宁忠平也会打瞌睡,索性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小心翼翼地从车里出来坐在前面的车辕上。 “外面冷,赶紧回车里去。”苏云朵的动作把宁忠平吓得拉住缰绳放缓车速。 “我这大袄子里面穿着小皮袄呢,坐这陪小舅说说话。”苏云朵带着点小得意将大棉袄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里面用兔皮做的小袄小声道。 见苏云朵坚持,宁忠平无奈地替她紧了紧头上的风帽。 有柳东林在车上,尽管他一直打着呼噜,舅甥俩也只是扯些闲话,当然主要是苏云朵问,宁忠平答,多半是问些东凌国的风土人情。 宁忠平跑的地儿多,见识自然不凡,只这一路就让苏云朵学到了不少。 快到葛山村的时候,苏云朵见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就缠着宁忠平教她赶马车。 开始的时候,苏云朵赶得歪歪扭扭,几次都差点将马车赶到沟渠里,幸亏宁忠平手疾总算是有惊无险,却苦了坐在马车内的柳东林。 待马车在柳东林家大门前停稳,柳东林一手摸着额头,一手扶着腰直叫唤:“哎哟,我的额头我的腰!你们舅甥俩这是在赶马车还是在跑马?”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时兴起忘了大伯还在车上打瞌睡呢!”苏云朵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今天是有些兴奋过了头了,居然忘记了马车里还有个柳东林! “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就让云朵丫头坐车辕上去了,居然还让她学驾车,她一个姑娘家学驾车有啥用?”柳东林在宁忠平的搀扶着下了马车,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宁忠平一眼道。 宁忠平从开始就觉得苏云朵坐车辕上不合适,只不过苏云朵坚持,他也正好酒意上头,也就再坚持让苏云朵回车内坐着。 不过今日也幸亏苏云朵坐车辕上与他说话打岔,要不然这马车指不定早就被他驾沟里去了,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平平稳稳地停在这里。 不过宁忠平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柳东林责备他还不都是为了苏云朵,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道:“东林大哥说的是,以后再不让云朵赶车了。今日对不住了,伤到哪里没有?” “我哪有那么娇弱!行了,赶紧回去吧。你姐夫定然早就盼着了。以后可得记住了,小姑娘家千万别由着她的性子,受了冻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忠平连连点头,诺大个块头对着柳东林又是作揖又是抱拳,让苏云朵觉得很是内疚。 “小舅,让你受委屈了。”待马车离开柳东林家,苏云朵对着独自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宁忠羞涩一笑。 “你这孩子,这就觉得委屈的话,那你舅我还能在外面混?”宁忠平回头看了眼马车内的苏云朵不以为然地说道。 宁忠平又不是不知好歹不知事的毛头小伙子,哪里会听不出柳东林话里的意思,姑娘家要保暖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当苏云朵将背篓里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除了年龄还小的苏泽臣心思在苏云朵给他带回来的点心上,其他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崭新的地契上。 苏泽轩更是拿起地契看了又看,激动之下居然再次向苏云朵确认:“姐,这就是后山坡的地契,整个后山坡真的是咱们家的了?” 苏云朵笑眯眯地看着苏泽轩:“自然是真的,白纸黑字,你看这还有县衙的官印呢!” 看着家人兴奋开心的样子,苏云朵觉得更有干劲了。 待一家人吃了饭,苏云朵这才拿出与醉仙楼签订的合约,自然又是好一番惊喜。 “价格居然给得这么高?”苏诚志细细看过合约,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看着宁忠平。 宁忠平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价格是朵朵与钱老板预先谈妥的,我只是把个关签个字罢了。” “哎哟,这个价格那醉仙楼的生意能做下去吗?”苏诚志又将合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忍不住替醉仙楼担忧。 苏云朵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虽然她可以保证醉仙楼不但不会亏本,生意还会更上一层楼,不过想想若非醉仙楼与百味居之间的竞争越演越烈,颇有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意味,她的蔬菜只怕也卖不到这个价。 不过苏云朵并没觉得自己的定价有多离谱,虽然钱秉泰口口声声表示价格由她开,她又岂会真的胡乱开价,这个价格看似挺高,可也只是冬日的价格,又不是长年的价。 再说若她开的价真的太高,令醉仙楼无钱可赚,钱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