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继鸣先按捺不住,起身朝客厅的方向而去,脸上也是与习桐如出一辙的笑容,因为皮囊同样出色的缘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两只雄孔雀争相开屏。
“不给我介绍一下我的‘新姐夫’吗,姐?”
是薛继鸣先声夺人地问了一句。
彼时花白禾正在让波叔准备消食的普洱茶,一转头就见到薛继鸣一副“极其护短”的样子,对脑门上顶着男朋友门号的习桐发难。
花白禾有些奇异地看了一眼薛继鸣。
而习桐只是十分淡然的坐在沙发上,只是微笑地同样抬头看向花白禾,仿佛没听出“新姐夫”这个词里该有的吃醋暗示,等着她的介绍。
薛继鸣等他的回答等不到,又隐约收到了自己亲姐姐的胳膊肘往外拐暗示,顿时感觉自己剩下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暗暗把自己憋了个够呛,只借着花白禾跟波叔交代完普洱种类的时刻,闷闷地问了句:
“姐……?”
花白禾无端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丁点的委屈,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用自己都想不到的内容回道:
“你以前好像不管我这个的。”
薛继鸣:“……!”
他眼睛忽然发亮,一刹那将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姐夫抛到了脑后,飞快地开口道:
“你想起来了吗!”
“姐你是不是又想起来了!”
花白禾瞧见他眼中的期待和高兴,对比薛继鸣的高兴,她自己的反应却平淡了许多,安静了一会儿才道:
“没有。”
她说:“我只是突然这么觉得。”
从薛继鸣的角度中,她也看出了自己那神来一句似乎是说对了方向。
不记得为什么了,她想,薛继鸣是从来不管自己恋爱方面事情的。
不论是父亲尹逍,还是弟弟薛继鸣,她总觉得,这两位亲人都是只要她能过得好,就会连带着对她的爱人也无比宽容的类型。
果不其然——
薛继鸣虽然忿忿于这家伙明目张胆上门摆身份这个事情,却因为花白禾的态度,也只对习桐最开始冷淡,之后很快就在花白禾的态度影响下同样转变了自己的风向。
尹逍眼见着自己的小儿子即将因为亲姐的态度而背叛“父子联盟”,即刻从餐桌那边踱了过来,慢吞吞地坐在了习桐的对面。
“小习是吧……?”
他拖长了语调,问了习桐一句。
那墨蓝色西装的青年听见他的问题,半点被刁难的自觉都没有,只笑眯眯地对尹逍点了点头,喊了一声:
“尹叔叔好,很抱歉因为担心她的情况,贸然上门做客。”
尹逍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从旁边顺手拿起自己的报纸,装模作样地抖了抖,假装自己十分忙碌的同时,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之前怎么认识的?”
他说:“我女儿的情况你现在也看到了,因为之前事故的后遗症,现在偶尔会将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
说这话的时候,他将视线从报纸上挪开了稍许,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地看着他。
习桐面上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等到尹逍将话语说完,才不疾不徐地保持着自己的笑容,接了一句:
“我与小花是……在她状态最差的那段时间认识的。”
也就是说,他连最糟糕的花白禾都见过了,健康着的、只是有小小后遗症,并且未来总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的她,他又有什么理由离开呢?
这话一出,尹逍和薛继鸣都无话可接。
在场的人几乎都默认了,花白禾被误诊出癌症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她整个人状态最差的时候认识的。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
只有花白禾一个人毫不在意地顺势问了一句:
“是吗?”
习桐仿佛习惯了对人保持温和有礼的样子,冲她扬了扬唇角:“是。”
刚应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道:“对了,你上次说想吃中心城附近的一家茶餐厅,我来之前已经订过了位置,晚上有时间吗?”
花白禾看了看尹逍和薛继鸣,应道:“好——”
“但是十二点以前得送我回家。”
习桐:“那当然。”
于是,原本还有意见,认为她现在记忆再次丢失、不适合出门的尹家父子俩,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了。
……
下午六点三十分。
中心城,港华餐厅。
花白禾穿了一套春季新款时装,背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头戴红色的贝雷帽,双手插着外衣衣兜,一边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提前在约定的地点站着发呆。
记忆丢失的人总归都有些共同点——
容易对陌生的环境感觉到焦躁,身上会出现一些缓解紧张的小动作,也容易对着一个地方长时间的走神。
起码在花白禾意识到要等的人来到自己的跟前时,她已经又脑袋空空地发了十五分钟的呆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墨蓝色西装的青年对她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
花白禾摇了摇头,想说“没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