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后边绕了过来,直直走到桌旁,将赵梅给拉扯着耳朵提了起来。
然而在她巴掌扬起的瞬间,赵梅却盯着她扬起的手掌,忽然想起一件事。
北方影业……
侵权案,向来是告的人家倾家荡产。
她心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感觉来,好像今日的一切都不真实,于是并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反而直直地迎上去: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你马上就要连房子都赔出去了哈哈哈哈!你有本事打死我啊!”
“啪!”
重重的一耳光落下来,几乎把她扇懵。
赵梅耳朵里嗡嗡直响,脸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痛,甚至有一道尖锐的痛蔓延到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妈妈过长的指甲刮到的。
明明这会儿她睁着眼睛,却感觉看到的东西里都自带了一圈金星。
非常痛。
几乎将她发热的、受刺激过度的,不愿相信事实的大脑给拍醒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纸,在母亲破口大骂的声音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要被北方影业告上法庭的事情是真的: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妈-的败家就算了,现在还要咒我变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那一瞬间,慌乱、后悔、无措、憋屈集体涌上来,压在她的双肩上,让她骤然张嘴尖叫出声:
“啊——!!!”
为什么!
不让她写就算了,她认栽一次了!
为什么这薛苓要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赶尽杀绝!
她好恨啊!
……
此刻,薛家。
窗外的蝉鸣声叫的十分欢快,不知道是它们在欢快地迎接这生命力旺盛的季节,还是因为能蹦跶的时间不多,所以在可劲儿的造。
但这万物鼎盛的时节,却仿佛力有不逮,源源不断的生气并不光顾世间所有造物。
“咳咳……”
薛家客厅里,一阵从嗓子眼里面憋出来的咳嗽声,不太明显地响起。
听那压抑的咳声,好像是身主不太愿意惊动别人,卡在胸腔里面的痰拉出了一种破风箱般的漏气感,让来往的帮佣听着就不太舒服。
但那也只是低低的一声,就再不响起了,看咳嗽那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憋的应该很痛苦,却再也听不见她嗓子里冒出来的第二声了。
彼时薛继鸣刚走出房门,正在扣自己手腕上的扣子,听见这声音,忍不住快步往客厅的方向去——
入目便是客厅里那个坐在黑色轮椅里瘦弱的人影。
霸道的黑色好像有吞噬人心的效果似的,衬的久坐那人越发形销骨立,便是单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结果她身上的衣服却还是那么厚重,仿佛与整个客厅里的短袖党格格不入。
甚至……
膝盖上还盖着那层薄薄的毯子。
这么厚的毯子捂着,她倒是半点不热的样子,甚至额头上都没有半点冒汗的痕迹。
薛继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跟前半蹲着,眉头忍不住地皱了皱:
“姐,你这都感冒一星期了,怎么还不见好,我听你这咳嗽的声音不太对啊?”
“药吃了吗?”
“是不是这家医院不行啊,之前我还听学校里的朋友说这个医院不靠谱,要不咱下次请爸单位里的那个老医生来看看吧?”
这一连串的关怀问出,让花白禾半分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她刚想说话,张嘴才发出了一个字,面色就憋的通红,继而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刚才被她强压下来的那阵咳嗽,她终究还是没逃过。
肺里像是被人拿了凿子,在肺壁上活活剐下来一层。
又有千丝万缕的线条被这震动牵扯着,将痛传递到全身。
“咳咳咳、咳咳……咳!”
她又想咳个酣畅淋漓,却又被她疼痛折磨着,不禁下意识弯下了身躯,最后只能摆着手将薛继鸣给推开,担心传染他。
“咳咳,我没、没事,你别管……”
薛继鸣哪能听得她这么说,当即从身边帮佣手里接过一杯温热的水,递给花白禾的同时,脸上的担忧半点没退:
“怎么回事啊,你这生病都好久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还是体质忽然虚了?”
花白禾捧着水杯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喉咙间那种干涸感退去,只有心肺中的疼痛伴随着呼吸的每一个节拍,游走遍胸腔每一个细胞。
她有气无力地往轮椅里倒去。
听见薛继鸣的疑惑,她眼中露出稍许无奈的笑意,却又很快隐没。
花白禾当然知道自己生病的原因在哪里。
究其原因,无非是跟江雪胡来罢了。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即将任务完成要离开,趁着薛家人不在的时候,将她拉着在书房胡来了好几次,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到了江家。
就把她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样样,让她尝遍自己店里所有的特色产品。
一个冬天好不容易养的将将能看的身子,如今又在这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