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贞和曜渊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见到坚不可摧的钩吾山被迸射的气流远程打击,无数山石裹着业火砸在地上,现出巨大石坑和网状裂缝,地动山摇。
而钩吾山之上天雷滚滚,金色电光卷着浓云,毫无章法地落在钩吾山与东南十郡十洲的土地上,万物哀嚎。
万千混响里,龙吟长啸,凤凰泣血,凶兽嘶吼与唱佛声叠在一起,像是尖刀刺激着耳膜,令人全身汗毛倒竖。
十八大魔殊死搏斗,但却也是强弩之末,不过两1炷1香1时间,一阵巨大的爆破音起,气波如直径百丈的圆形飞盘往四下飞砍!
“咚”一声巨响,飞灰和仙魔之力回转在视线中,藏贞和曜渊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三息之后,雷声依旧,山石还在崩溃,而战局中央的炫光已经平息。
实现之中,十八大魔奄奄一息,每个人身体都折出诡异的形状贴在地上。
弘端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人击杀十八大魔,又大开杀戒背负反噬,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沾血,拂尘此时只剩下玉柄。
他用拂尘的柄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
弘端不顾七窍流出的稠血,强行运掌,将一阵青色仙力竭力荡出,笼罩在十八大魔残破的身体上。
只见仙力如刀,毫无怜悯地剖开他们扭曲的身体,血光迸射中,十八颗内丹自他们的躯体中被剜出。
竟是**取丹。
弘端自己生死一线,如今亦顾不上慈悲为怀了。
十八颗泛着光的内丹还在滴着血,青色仙力豪横地笼罩其上,内丹陡然爆发最后的战意,上下左右冲撞着。
此时,弘端已经无法站立,青色袍子跪在灰烬血污中,他眼神生出执念,额间猛地爆出青筋。
瞬间,十八颗内丹被彻底压制,其中魔气与青色仙力混合,变成一层浅棕色的膜镀在上面。
藏贞和曜渊心中同时一突——
这珠子与钩吾山中窃取一魄的珠子一般无二,也就是说弘端炼化了十八大魔的元丹后,有人借用这些元丹的力量扰乱造化!
澄机镜中画面不止,十八颗浅棕色珠子围成一圈浮于半空,在尚未散去的魔气煞气与血雾之中,显得苍凉而悲烈。
而弘端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黑色的魔煞气围住他的仙躯,将他身上的青色仙力染成青灰色——
只听“轰”一声巨响,伴随层叠佛偈声唱诵于天地间,他仙躯猛然爆裂!
方才跪着的弘端变成青灰色的人形雾气,很快,那雾气失去形状,逆势上天卷住十八颗珠子,一路翻飞消失在仙域!
这便是密令的最后一幕。
至此,澄机镜面泛起血红水光,一番红光推涌后又归于平静。
后面发生的事情不难猜测,大抵就是火龙与蜃龙侥幸逃生进入火树离坤域,但在弘端变身时,他们正昏迷,是以不知道青灰色迷雾由来。
而其余大魔,则被魔族迎入钩吾山。
冠世一战,魔族十八大能拼尽全力玉石俱焚,迫使弘端修为大损,失去仙躯,才保下了魔族后世年年代代,沧海桑田。
可以说,魔族是以上古十八大魔血肉为奠基生存下来的。
震撼之中,曜渊收起澄机镜,藏贞也缓过来,勉勉强强从曜渊怀里坐起,她心中悲怆激荡,拧眉道:“青灰色迷雾,就是弘端,他没陨落!”
曜渊看着她眉头业火都因悲怒而颤抖,他轻轻拉住她的手,道:“一颗珠子用来闯入钩吾山窃取你的魄,还是十七颗不知所踪。”
他想用这样的话帮助藏贞从悲愤中冷静下来,藏贞闻言也定下心神,在心中过了过青灰色迷雾出现的时机,道:“洛合或东极处,也许有我族大能的内丹。”
藏贞还有些沉浸在密令中,未注意到两人先是抽魄又看了澄机镜,穹顶天光又开始黯淡,寝殿内灵石自动泛起光泽。
在隐约跃动亮光中,她眼神的厉色更加明显,像是两束暗光抖动着。
藏贞眉眼怒气不掩,兀自思索,却没发现曜渊的神色变化。
他两只手分别攥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中,手中凝出一对靛蓝色镯子铐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两条锁链自手镯中生长出来,无声无息地贴着床面蔓延,一直绑到四角的柱子上。
曜渊盯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仙族并非当日仙族,魔族也非当日的魔族。”
藏贞这才回神,只道他是劝慰她魔族任人宰割的时候已经一去不返,蓦得对上他深邃波动的眼眸,后知后觉发现手腕上又绑上手铐,再看向殿门,又发现抽魄过去很久,但寝殿还被他的仙力封锁着,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是怕她因为上古弘端与十八大魔的事情,迁怒仙族,迁怒于他。说到底,还是在患得患失。
藏贞摆正身体,认真望向曜渊,一字一顿道:“你总不能每次不放心了就锁住我。”
她是顶天立地的魔族之主,绝非他的宠物或挂件,当下决定其他事情摆在一边,将曜渊的坏习惯纠正过来才是当务之急。
他并不回答,只用手贴上她的眉间,藏贞人不动,业火却左右躲闪不给他碰。
曜渊垂下眼,一下一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