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凝重道。
长歌怔了一下:“倒了是什么意思?望舒亭是陛下当年为舒妃娘娘所建……”
长歌说到此处,猛地顿悟过来,脸色当即一变:“你是说……”
蓁蓁凝重地点了下头:“望舒亭精巧地建在假山之上,那假山是自苏州运来的一整块湖石。如今想来是年久,湖石风化。假山倒了,其上的望幽亭自然也……”
长歌一震,手心重重攥紧,她紧紧看着蓁蓁,问:“可有人在里面?”
夭夭生怕长歌紧张,赶紧道:“万幸当时陛下和舒妃娘娘及众妃都在正殿内行酒令……”
“事发之时,郑贵人在望舒亭。”蓁蓁低声说出了实情。
长歌双肩一颤,脸色一下子白了。
夭夭不认同地看了蓁蓁一眼,返身去扶长歌,见长歌额头冒出了冷汗,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王妃,不要紧张,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长歌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黑瞳静静看着夭夭,轻道:“一件或是意外,频频发生……还是意外吗?”
夭夭茫然不解:“但,但这……与咱们有何相关?咱们日日都在这方寸的屋子里,半步没有迈出过,外面天塌下来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吧?”
长歌没有说话,目光静静落在前方虚空里。
蓁蓁道:“是啊,奴婢也看不懂了,树倒、假山倒、亭子倒……若这些都不是意外,那什么才是意外?总不可能是有人将它们推倒的吧。”
长歌无声轻笑了一声。
……
大殿之内,片刻之前的热闹欢喜消失不见,上下笼罩着无声的恐惧和瑟瑟。
懿和帝与舒妃坐在上座,后妃一众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禁卫抬上来的郑贵人的尸体,无不用丝帕掩着面,惧怕地别开头去。
懿和帝起身走上前去,撩起白布淡淡看了一眼,又挥了下手,禁卫便将人抬了下去。
尸体被抬走,受惊的后妃们仿佛才终于找回了些空气。她们急促地呼吸着,纷纷低叹:
“太可怕了,天意难测……想想片刻之前,郑贵人还坐在咱们身边,同咱们吃酒玩笑……说是有些上头要出去吹风,谁曾想这就……旦夕祸福,天灾**,到来之日,真是谁也避不过。”
“是啊,望舒亭是陛下为舒妃娘娘所建,里头嵌着舒妃娘娘的封号,代表着陛下对舒妃娘娘的恩宠情意,哪曾想才不过十多年,底下的假山便风化……”
“也幸得舒妃娘娘和陛下未在里头,这或许便是郑贵人替舒妃娘挡了灾吧,竟还刚好是舒妃娘娘生辰之日,想来定是舒妃娘娘的福泽。”
“……”
众妃低声嘀咕,懿和帝一言未发,舒妃垂着眼,亦不置一词。
直到不知是谁低低瑟缩地说了一声:“宫中频频发生这等祸事,先是贵妃娘娘和太子妃,紧接着又是太子侧妃,如今又到了郑贵人……可要请钦天监算一算,可是什么征兆?”
怪力乱神之事,但凡起了个头,便可自然勾起人无尽的联想、揣测和恐惧。
但众妃只是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具体恐惧什么,一名宫女神色仓惶地跌跌撞撞跑进来:“不,不好了,不知何故,池中的鱼全都死了——”
忽然送到的消息,仿佛是给方才那名宫妃的揣测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毋庸置疑的证据。于是刹那间,什么揣测、联想,都不必了。
“定是上天借此在给予什么启示。”一名宫妃笃定地站出来说道。
这刹那间,舒妃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当即斥道:“丽嫔,休得妖言惑众!每每国之将亡上天才会有所启示,如今陛下治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上天须得启示个什么?”
舒妃难得言辞如此咄咄逼人,丽嫔一时被喝住。
舒妃又立即转头对懿和帝道:“陛下,湖石虽说会随着岁月风化,但当日工匠在其上造亭之前早已勘察过,绝不会仅存十数年就倒塌。妾以为定是有人蓄意要害郑贵人!如此联想,当日御花园中古树被白蚁所蚀,亦定是人为,绝非天灾,请陛下彻查!”
“绝非?”丽嫔回过神来,低声提出不认同,“天灾**尚未有定论,舒妃娘娘此时如此言之凿凿,是否过于绝对了?”
“还有这满池的锦鲤……方才咱们在池塘边不还好好的吗?多么好看,多么鲜活,又是吉祥之物,忽然之间全部死去真是令人心中不安……”丽嫔顿了顿,忽地,她眼中猛然划过恍然之色,“妾身忽然想起先帝在位时……”
“丽嫔,你给本宫闭嘴!”舒妃猛地拍案而起。
……
“先帝是懿和帝的兄长,当年,懿和帝为取而代之,曾暗中在京中制造种种异象,令所谓的‘意外’频发,使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终于让满朝文武开始怀疑先帝并非皇家血脉,谣言甚嚣尘上之际,懿和帝趁机兵变,一举夺得了皇位。”
长歌抬眼,平静地看着面前震惊的夭夭与蓁蓁。
“那他们……”夭夭想到了什么,嗫嚅着嘴唇。
长歌点了下头,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可是陛下故技重施?”蓁蓁皱眉问。
长歌摇了下头:“这不是什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