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说什么,故意上前来提醒她呢。
提醒她,她与裴锦从前是邻居,偏她会投胎,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尊贵,风光无两,可以说是将一众贵女们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可结果又怎样?嫁人才是女子真正意义上的投胎,她上次那胎投得好,这次胎却没那个好命了。裴锦嫁的是马上要入主东宫的晋王,她却只能嫁此生与皇位无缘的秦王……
何雅这是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对她喊……喂,你自己好好比比呗!
也不怕她是个蠢的,领不会到这一层弦外之音。
想到这里,长歌忍不住转头,不轻不重睨了时陌一眼。
时陌无辜,哭笑不得。
与我有何相干?
就与你相干!要你招蜂引蝶,惑人对你迷恋……你如今都娶妻了包藏祸心挑拨你的妻子为了皇位与你决裂呢!
……
何雅见长歌直直看着时陌,唇角几不可察轻轻一弯。
长宁郡主一向跋扈嚣张,怎能容一个平平无奇的裴锦踩到她头上去?
当日晋王一心求娶她,这在京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偏偏她最后没嫁成晋王,反嫁了秦王。一个是眼见着就要入主东宫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一个是此生与皇位无缘的质子……一向在京中横着走惯了的长宁郡主念及这落差,心中只怕油煎似的痛苦。
这世间的事啊,不怕从始至终求不得,最怕一度唾手可得,偏偏最后失之交臂。
这份意难平……长宁郡主,你将会如何发泄呢?
何雅看向长歌,拭目以待。
只见长歌眉间轻蹙,一声不吭盯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在发酵。
其他贵女们原本被何雅的大胆之言吓了一跳,此时见长歌反应,又纷纷生出围观好戏的期待来。
那是一种微妙的痛快,类似于……
行,你神仙命格,明明一无是处,偏偏两个亲王对你死心塌地无微不至,你天生就是嫁入皇家的命,我们服气。但如今你却人心不足要作死,那就来啊,给我们开开眼界啊!
基本上,众人各怀心思,跃跃欲试想要看好戏的心情清清楚楚全写在了眼睛里。
终于见长歌沉默够了,缓缓抬起头来,眸含心痛,娇美的小脸轻笼哀愁。
而后,她微微侧身,扯过身后马儿的缰绳,牵着马儿缓缓走向何雅。
何雅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渐渐僵硬下去,还未僵透,长歌已走到她面前,平易近人地拉过她的手,将马儿的缰绳郑重交到她手中。
“你言之有理,姑娘们都在京中长大,自小一处玩耍,裴四姑娘的及笄礼,我自是该出一份心力。只是身份所限,我不便与你等合送一礼,否则传出去旁人不说我夫家娘家处境艰难,头一个先说我吝啬无教。我便独赠一礼吧,这匹汗血宝马原也没什么稀奇的,却难得是匹母马,既有汗血宝马风驰电掣的快意恩仇,又对女子格外友好。方才你们也瞧见了,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在是马中巾帼……如此我便将此马相赠于裴四姑娘吧。”
何雅目瞪口呆地望着长歌,像从不认识她一样,手中的缰绳也如长了刺般扎手,她连忙就要扔开,她又不是裴锦……
长歌不轻不住按住她的手,继续动情道:“原本这礼我也可下月再送,但及笄礼这个提议最初是何姑娘提议的,此等情义须得让裴四姑娘知晓。是以我提议……”
何雅头皮一麻,心头咯噔跳了下,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长歌抬眸,目光徐徐扫过一种贵女,慨然道:“诸位姑娘的礼不如一并交到何姑娘手中,裴四姑娘及笄礼当日,由何姑娘一同转赠,方显姐妹们的团结情意和何姑娘的玲珑心思,如何?”
忽然就被安排下了苦差的何姑娘:“……”
正要说什么,如梦方醒的一种贵女们碍于骑虎难下,已经格外团结地朗声道:“是,遵娘娘命!”
长歌端庄一笑,功成身退。
何雅扔了缰绳,垂死挣扎厚着脸皮又跟了一步,讪笑道:“娘娘将自己的马赠了,自己如何回去?还是且先将马儿骑回去吧。”
长歌停下脚步回头,慈爱地看着何雅,道:“何姑娘果真周到,但你这担心却是多余了,我与秦王殿下共乘一骑又有何妨?”
自然是妨,妨人的眼!
“怎敢如此委屈王爷王妃?我等姐妹正要回京,不知可否斗胆,邀娘娘屈尊暂乘臣女的马车?”何雅见时陌从始至终虽无言语,大手却一直紧紧握着长歌的手,那无声守护的姿态刺得她眼睛疼,恨不得立刻让这两人分开。
长歌怎会不明白何雅居的什么心?似笑非笑看着她,正要说话,耳旁却忽地淡淡落下一记清冷的声音,透着不耐:“本王缺马车吗?”
随即,长歌只觉腰肢骤然一紧,跟着自己便被那人揽进了怀里,她靠在他温热有力的胸膛,被他带着轻点足尖,两人一前一后落在了马上。
时陌拥着她,居高临下道:“诸位姑娘自行回去吧,时光还长,本王与王妃要去别处转转。”
声落,他轻夹马腹,两人绝尘而去。
何雅望着两人的背影,身侧拳头攥紧。
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