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表面上瞧着陛下是看重郡主,却焉知他心中真正看重的人不是晋王殿下?对郡主怕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侯爵夫人。”容菡听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沉了声制止,“这等事还是不要再拿出来说了,隔墙有耳,若是传到了圣上耳中,当你我妄议储君之事,怕在座诸位但凡听了一耳朵的都担待不起。”
容菡将话说得极重,场面霎时便冷了下去。她回过神来,瞧着其他女眷面露惶恐与尴尬,忠毅侯夫人却是似笑非笑望着自己,蓦地领会过来,只怕今日这忠毅侯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探望长歌是假,想从慕家这里打探圣心才是真。
……
“圣心?”
长歌下午醒来喝了药,倚在床上,听容菡说起晨起之事,神色慵懒地说了一声:“她这是在记挂那二十万兵权最终归处呢。忠毅侯府与昱王同气连枝,前儿个同景王斗得昏天黑地,如今景王倒下了,陛下却也绝口未提兵权之事,她这是坐不住了,怕景王倒了又有晋王起来威胁到昱王,借机从你嘴里探风声呢。”
容菡撇撇嘴:“我嘴里能有什么?我自己至今都还稀里糊涂,连何氏入冷宫、景王遭贬谪的圣旨我都是从她们嘴里听来的。说真的,我当时真的是大吃一惊,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何氏倒下的一天,我原以为她便是死也是要同陛下合葬的。”
长歌漫不经心道:“你这样一说,我倒忽觉得可惜了,如此天生一对的两人,如今竟无法合葬在一起了。”
又问:“如今外头可有传景王的消息?如此奇耻大辱,他可是恨不得横剑自刎?”
容菡以眼神制止她,但还是将今晨从一众贵妇那里听来的细碎消息理了理,说与长歌听:“说是景王自回去后就紧闭大门,外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里面接连传出好几声痛不欲生的惨叫,男男女女都有,也不知是谁的。直到早朝后,丞相骆忱过去,那些断断续续的惨叫声才停了下来。”
长歌听得有些意兴阑珊,淡淡道:“景王自生来就受宠,都说陛下最宠的皇子是太子,其次才是景王。但我看来,陛下对太子其实不过是愧疚居多、补偿居多,他心中真正宠爱的第一人还是当属景王。可惜了……终究是不属于他的东西,如今连本带利折算成了侮辱,全还了回去。”
“何氏呢?”长歌又问。
容菡摇摇头:“何氏便不知了,毕竟隔着高高的宫墙。”
长歌笑了笑:“那高墙之内有贵妃在,想必何氏往后的日子不会寂寞。”
容菡目光落在长歌不能动弹的手上,咬牙道:“她伤你至此,总觉得还是便宜了她,若我慕家还有兵权在手便好了……”
长歌看向她,容菡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下去,只叹:“也不知那二十万兵权最终会落到谁家。”
长歌垂下眸去。
那二十万兵权最后落到谁家,就要看段太傅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了。
若是写得够好,说不定能给……时陌。
……
慕瑜与慕云青、慕云岚父子三人自朝中回来,头一件事便是来看长歌。
彼时,方院正正在替长歌把脉,探她脉象,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转头就笑容满面地对慕瑜说:“秦王殿下医术妙绝,郡主如此重伤,竟能叫他一夜之间就治到这般程度,老夫生平亦从未见得,堪属奇迹!堪属奇迹啊!”
方院正兀自忙着膜拜时陌,满脸惊喜地在那里赞不绝口,滔滔不绝,但慕瑜父子最关心的还是长歌,后来慕云岚见他迟迟说不到重点,忍不住打断他,问:“那我妹妹何时能恢复?”
方院正这才停下自我放飞,正色道:“如今身体实已无大碍,郡主虚弱乃是被昨日那一番疼痛损耗了些许心神,卧床静养数天便可恢复如初。只这手切忌不可乱动,更不可沾水……”
“可会留疤?”慕云岚连忙问。
女子留疤终是不妥,便是她夫君不在意,她心中也会委屈吧。
“这个……”方院正面露愧色,“还得去问秦王殿下,但老夫相信以秦王殿下医术……”
眼见他又要再一次放飞膜拜时陌,慕云岚不耐烦地将他打断了。
长歌坐在床上吃吃地笑,惹得慕云青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道:“你还笑得出来?”
长歌连忙抿住唇,朝着慕云青,用左手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看得慕云青哭笑不得,指着她笑骂了一声:“还不老实些!”
方院正离去后,长歌这才正色问父兄今日朝中情况如何。
慕瑜道:“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长歌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那兵权之事呢?可有结果?”
慕瑜摇头:“并无,陛下只字未提。”
长歌点了下头,却忍不住心生狐疑。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刹那,她忽然有点理解忠毅侯夫人迫不及待登门试探的感受了。
懿和帝这个反应,和她料想的有点不大一样啊。
难道问题出在了段廷那封信上?
长歌暗道,今夜时陌过来她一定要问一问他。
却见慕瑜似有话要说,长歌一笑,忍不住道:“爹爹对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