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听到要不悦。”
昱王瞥了晋王一眼,吹出一口气:“说你耿直你还不信!你以为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杜府周遭的眼线里最多的就属父皇的人!当夜那黑衣人送了杜家幼子回去,一路东绕西绕,以为将所有人都甩掉了,这才入的景王府中,这其中玄机,父皇心里焉能不明白啊?”
昱王说着,又酸溜溜地摇了摇头:“瞧瞧他这半辈子偏宠的两只白眼儿狼吧,一个背着他举兵作乱,一个背着他独吞巨额财富……”
“殿下。”
一声不轻不重的警告,苍老而稳重,却是他身后的太傅段廷出了声。
昱王这才醒悟方才言语间失了分寸,不免尴尬一笑,赶紧揭过,道:“本王还要进宫面见父皇,就不和郡主闲聊了。”
“老八,走了。”昱王转头喊晋王。
晋王一笑,道:“大哥先进宫吧,日前母妃宫中的事,我还需再向郡主告个歉。”
昱王点点头,这便带着段廷大步离去。
走出了一段,段廷忽地出声问道:“殿下以为,长宁郡主此人如何?”
昱王闻言,慢了脚步,转头看了段廷一眼:“何意啊?”
段廷微微一笑:“臣还是坚持之前的猜测,景王手中并无杜家幼子。”
“你可真是个老顽固。”昱王笑着指了指他,“景王手中若无杜家幼子,那杜家幼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还是本王嫁祸他不成?”
“是啊,杜家幼子既不在殿下手中,又不在景王手中,这几日看皇上不悦,多次当众驳景王夫妇二人面子,想来他也并未得到杜崇身家。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杜家幼子是谁送回去的?杜家家财最终又是落在了谁的手上?”
昱王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臣一直疑惑不解,直到方才见到长宁郡主,臣才忽然想起那日,殿下、景王、皇上三方人马争夺杜家幼子那一夜,这慕家兄妹,慕云岚和慕长歌两人也正是在京郊驿站之中。”
“你的意思是……是慕云岚趁乱劫走了杜家幼子?”昱王眯眸问道。
段廷定定看着昱王,眼旁的纹路狭长深邃,他轻轻点了下头。
……
天上悠悠飘下几颗雪花,带来一缕缕不经意的寒意。晋王时照转身,从护卫手中接过油纸伞撑开,递予长歌身旁的夭夭。
“郡主风寒缠绵多日,如今方才初愈,万不可再着了凉。”清润的嗓音低低落在长歌耳边。
夭夭向长歌瞧去。
长歌点了下头,夭夭这才接过,小心替长歌遮去风雪。
“谢晋王殿下关怀,”长歌朝时照福了一福,“日前殿下从中周旋,使我二哥免于落入朱秀手中受折磨,长歌还未来得及向殿下拜谢。”
时照幽深的眸子静静凝着她,轻声道:“镇国公忠肝义胆,半生守卫我大周山河,为国为民,云青云岚义薄云天,本王心生敬佩,恨不能与他们一同征战,浴血沙场,护卫家国,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权术陷阱之中。”
长歌朝时照拜谢:“长歌替父兄谢殿下谬赞。”
时照看着她低垂眉眼,规规矩矩,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一时没有出声。
长歌道:“如此,臣女先告退了。”
时照轻轻“嗯”了一声。
长歌示意夭夭将油纸伞还回,由蓁蓁扶着走向不远处的马车。方踏上车辕,却听见一声“长歌”传来,温润低醇。
长歌转头,见紫衣华贵的男子立在不远处,一身的风流矜贵,惹人注目。
时照神色柔和凝着她:“哪日若是得空了,去我母妃宫中坐一坐吧。”
长歌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她与舒妃并无过多交情,忽然去坐坐,岂不是唐突?
这晋王心思一向婉转周到,按理也不会如此突兀。
时照徐徐往她走来,笑道:“我母妃近日得了一只东海珊瑚镯子,通体剔透无暇,色泽娇美,殷红如牛血,几位皇嫂听了风声,这几日可是去瞧了好几场热闹了。”
“哦?”长歌眼中流露出笑意,“这深海珊瑚珍贵且成长不易,都说百年方才能长一寸,其中又尤其以东海的珊瑚色泽最为娇美,成色最为剔透,如美人肌肤,娇腻欲化。但即使是东海的珊瑚,枝子也是普遍细的,磨成珠子尚且珍贵,更别说粗壮到足以切出镯子来,舒妃娘娘能得,真是可喜可贺。”
时照温润笑道:“不想你倒是个行家。哪日得闲,我让母妃宣你入宫如何?”
长歌想了想,道:“改日吧。”
改日就和下次一样,实在算是个敷衍的虚拟词汇了。
时照敛去笑容,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长歌的马车渐渐远去。
护卫无猜上前,低道:“王爷为何不向郡主明说?”
时照淡淡瞧了他一眼,落下一句“不许多嘴。”便转身进了宫门。
来日方长。
……
马车内,夭夭一边替长歌收拾着,一边嘟囔道:“姑娘你说,晋王方才是何意?怎的忽然开口请姑娘去舒妃娘娘宫中?”
长歌微微阖着眸子,心中想着昱王和段廷的事,这边便随口答道:“他有东西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