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有一号、二号、三号……一百号、两百号、六百号,一直到他?”
约瑟夫皱起眉头考虑了很久,带着他招牌式的阴沉目光,缓缓点头。
必须承认,公爵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很会在规制与缝隙之间寻找机会。
“他……”卡利斯很想就“这个人是谁”的问题继续问下去。毕竟约瑟夫的回答并不完整。这不是符合正常逻辑的答案,没有名字,没有对方来历,也没有简单的身份介绍……总之,除了一个“六百三十三号”,什么都没有。
公爵脑子转得很快,他换了一种问法:“这个人……具体有什么用?嗯,我是说就像四号实验室里的那个年轻人,如果改造成功,就能成为圣教军。六百三十三号是否也具有同样的能力?”
约瑟夫转过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卡利斯。良久,他发出难听沙哑的笑声:“阁下,我知道您是王国联军的统帅。我还知道一件事情————你没能在锁龙关打赢北方巨人,而且输得很惨。”
公开揭人伤疤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显而易见,约瑟夫对“人情世故”的理解远不如贵族那么圆滑。卡利斯甚至怀疑这家伙脑子里除了圣主和各种教廷秘密就再没有多余空间容纳别的成分。毫无疑问,跟这种人置气,甚至交恶,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瞒你说,我一直想打破锁龙关,杀光那些该死的北方巨人。”公爵强迫自己驱除对约瑟夫的厌恶,从僵硬的皮肤和肌肉下面挤出一丝看似温和的笑,同时夹杂着对以往悲伤记忆的情绪流露:“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是真正的异教徒,他们必须死!”
卡利斯早已习惯在不同的人面前说各种各样对应的话。很多人都表示他具有演说家的天份,而且是最顶级的那种,能蛊惑人心,鼓舞士气,从支持者当中赢取全面拥护,甚至可以转化一部分反对者,加入支持者的阵营。
约瑟夫用疑惑的眼睛盯着他,足足过了两分钟,他苍白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确是在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种表情被肌肉禁锢得太久,彻底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他板着手指,一个又一个,就像刚上幼儿园的孩子:“一号,死了,实验失败。”
“二号,死了,实验失败。”
“三号,死了,实验失败……”
“一百号,死了,实验失败……”
就这样一直数下去,一直数到一百多。单调的发音,枯燥无味的扳手指动作,再加上这个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卡利斯公爵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非常后悔为什么要谈起这个该死的话题。根本没有想到约瑟夫竟然表现得如同智障儿童,难道就不能用一句简单的“xx号至号全部死亡,实验失败”概括吗?
约瑟夫的数数终于到了尾声。
“二百零六号,活着,实验成功。”说到这里,诡异的黑袍教士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那个浸泡在血色水池里的巨人:“还有他,六百三十三号,如果一切顺利,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阁下您会再次感受到来自圣主的眷顾。”
公爵不解地偏头看了一眼约瑟夫:“对不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约瑟夫挺直身子,双手交叉合拢在身前,淡淡地说:“从一号到现在的六百三十三号,他们都是“六号实验”的一部分。呵呵!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征服北方大陆?这其实是很多人的理想。国王、红衣主教,当然也包括上主之国那些邪恶的异教徒。”
他说话的口气有所转变,不再是带有尊称的“您”。
“六号实验的各种困难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约瑟夫叹了口气:“光是挑选合格的实验对象,就花费了大量资源。这项实验从一百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直到二十二年前,才真正取得成功。”
卡利斯被漫长的时间跨度吓了一跳:“二十二年前……你的意思是,从上一任教皇陛下时代就开始了?”
约瑟夫偏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你说错了,那是冕下,不是陛下。”
“冕下”与“陛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称谓。历代教皇对权力的理解不同,出现了两种称谓交叉混用的情况。卡利斯不想在这种细节问题上纠缠,他很干脆的认错:“对不起,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约瑟夫先生,您的意思是,历经这么长时间,只得到了一个二百零六号?”
公爵是个聪明人,他从之前的四号实验室里得到启发,判断出“实验成功”意味着“实验体存活”这样的结论。
“二百零六号的经验无法复制。后期实验表明,想要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对实验本身进行量产,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陷入回忆的约瑟夫有些感慨:“阁下,你很幸运。你得到了教皇陛下的信赖,而且你赶上了最好的时候。”
卡利斯被说得一头雾水,他直言不讳:“我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约瑟夫转过身,敞开双手,仰望着天花板:“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征服大陆北方而存在。”
公爵微怔了一下,随即涌起狂热激动的思绪:“您的意思是,六号实验体的开发目的是用作战争?”
“他们是最强大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