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这些年我在单位兢兢业业,你都是看得见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保住这份工作?”
“照孩子的姥姥说,这些年,你们亏待了孩子,在他的精神上留下极大的伤害。照我的意思,不如你们去拜访那家人,并准备一份厚礼,要是对方能够体谅你,后续单位也比较容易处理这人事问题。”
董萍没想到,自己就只是嘚瑟了一回,便丢了自己的工作。
那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工作啊,如今被辞退,且不说旁人会如何笑话她,就是她的生活都会失去保障。
顾建新在家里时已经不对她说话了,董萍左右等着一切过去,却没想
到等来的,竟是顾建新亲自将户口本送到许广华手里,配合他们转了户口,并送上一个二百元的大红包。
照顾建新的话说,这叫息事宁人。
可董萍的心却像是被刀剜了一般,整整二百元,那是二十张大团结,就算她有工作,一年到头也不过这么多钱,现在竟要拱手让人了!
董萍仿佛被抽空了魂魄,日日夜夜在家里念叨着:“局长是骗你的,他就不可能给你复职!你和我一样,没工作了,没工作了……”
顾建新忍无可忍,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
董萍被扇到墙角跟去,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发了高烧,一连数日都没好起来。
不单是没人照顾,连顾方都被顾家二老接走,说是他们夫妻俩不懂得教育,留在家中老人家不放心。
董萍烧得昏沉,拦不住他们,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如珠如宝疼爱的亲生儿子毫不留恋地离开。
她终于开始后悔,要是当时可以将户口本交出去,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终于支撑不住,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
即便娘家人对她并不看重,回去之后也会讨人嫌,可她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董萍收拾好行李回娘家的那一天,顾建新没有阻拦。
顾建新木然地想着,或许单位再也不会让他复职了。
如今他没了体面的工作单位,没了妻儿,身边的积蓄都不一定能支撑多长时间。
更让他感到惧怕的是,这房子还是单位分配的,倘若到时候领导确定辞退他,那他该住哪儿?
顾建新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董萍,就连他自己,也从未善待过顾子颂。
像他父母说的,这孩子一走,他们就开始倒大霉了。
望着满桌子的空酒瓶,顾建新的眼神无比空洞。
……
顾子颂终于改了名字,从今天起,他叫许年。
他望着户口本上自己的新名字,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
许年从不敢妄想拥有父母,也从不觉得自己会被人疼爱。
可现在,他拥有了!
他与嗒嗒在地里玩了许多天,仿佛将所有孩童的天性都释放出来之后,忽然想到,也许他该干农活了。
许年傻乎乎地扛着比他还要
大的锄头,想要跟许广华去地里上工。
却不想,许广华笑了:“傻孩子,老队长才不会给这么小的孩子算工分。”
许年愣了愣,他不用干活吗?
见许年这怔愣的神情,嗒嗒还以为他失望呢,拉着许广华的手撒娇:“爹,嗒嗒也想上工。”
许广华失笑,逗她:“嗒嗒更小,得等个十多年,才能上工。”
不过到时候,孩子们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出路,不会甘心留在地里。
因为即便是他,都已经在寻求新的方向。
孩子们只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十多年是什么时候?”嗒嗒好奇地问。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时候是三百六十六天。”许年告诉她。
嗒嗒便掰着小手指,一天一天数着,等数到自己都记混了这天数,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嗒嗒还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成为生产队的社员。
小丫头这模样极其娇憨,逗得许年忍不住笑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不过回到父母身边几天而已,他的心扉就已经开始逐渐敞开。
“哥哥,我们去玩游戏吧!”嗒嗒拉着他的手,往地里狂奔。
刚一到田野中,就撞到了宋小航。
“小航哥哥也和我们一起玩吧!”嗒嗒热情地邀请。
宋小航板着脸不搭理她,可看嗒嗒压根就没发觉自己生气,便忍不住说道,“以前我是哥哥,现在怎么变成小航哥哥了?”
嗒嗒咧着小嘴巴,笑得眼睛弯弯的:“因为以前我没有亲哥哥呀!”
宋小航更恼火了,没好气地瞪了瞪许年。
怎想许年也不退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嗒嗒哪能想到两个哥哥在为自己争风吃醋,她欢快地跑到田野中小女娃们的身边,和她们一起玩起了跳皮筋的游戏。
被抛下的宋小航与许年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宋小航白了许年一眼,丢下一声“哼”,便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走到半路,他又轻声叹气。
听他爹说,那个坏后娘明天就要嫁进来了,也不知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