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父亲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在那之后,班上的人都开始疏远瞿清,抱着小团伙排挤她,弄坏她的文具,在她课本上乱画,还在她背后贴小纸条。
但是她再也没有反抗过,也没再动过手,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她不想瞿仕为再被叫过来,不想再看到他那个样子了。
瞿清开始每天神情麻木着上学,也不再积极学习,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站起来,垂着头,却什么也不说。
没有人愿意和瞿清同桌。
刘洋主动举了手,乐呵呵地搬着东西到最后一排,在别人的议论声里笑得一脸阳光:“好巧,我们又是同桌了。”
那段时间,瞿清每天随时都能从自己桌斗里摸到一根棒棒糖。
瞿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糖,自从和刘洋做回同桌,每次心情不好都能从桌斗里摸出棒棒糖,时间久了,竟然很久没有过心情低落的时候了。
腹部的绞痛把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班主任望着她颓丧趴着的身影,叹息一口气,拎着课本走了出去。
瞿清倏地站了起来。
走到赵文强桌旁,瞿清屈起手指叩了叩他的桌面。
赵文强抬起头,一看是她,睡眼朦胧地问:“清姐,什么事?”
“给支烟。”
想了下“借烟”在男生之间的行话,瞿清没想明白,索性直接了当地开口。
赵文强伸着懒腰哈欠打一半,闻言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心虚道:“嘿嘿,清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这不是?我哪来的烟啊我又不——”
“抽”字还没说出口,赵文强口袋里的打火机就因为他松散的像只虾米的坐姿滑了出来,“啪嗒”掉在了地上。
瞿清视线平静地落在打火机上,又对上他明显心虚的视线。
赵文强嘴角抽了抽,利落地倾身下去捞了起来,戒备地看一眼教室后门有没有老师,欲哭无泪:“不是、清姐……我最近真的在戒了!但这东西得慢慢来不是——”
瞿清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勾了勾手指。
“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就是借烟。”
赵文强愣了:“清姐,你不是特讨厌别人抽烟呢……”
瞿清不耐地皱起眉。没等她再开口,下一秒,手心里被轻缓的放上了一根烟,尔后打火机也被上供。
到嘴边的话被堵回去,瞿清合上手掌,在赵文强“千万别告诉班主任”“第一次尝尝就算了”的祈求和劝说中大喇喇地走出了教室。
六楼阶梯教室鲜少有人用。
瞿清就在楼梯临窗一角站着吹风。
她把烟闲闲地叼在唇边,捏着打火机,没有点燃。
穿堂风对着吹过,稍微吹干了额头沁出的汗,瞿清被冻得缩了缩脖子,小腹的坠胀感就更痛了。
头脑清明了一些。
那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讨论声犹言在耳。
“有其母必有其女呗。”
“自己不学好还拖累别人啊……”
“你是没听过她初中的‘战绩’吧,人家谈的男朋友,比你见过的男的加起来都多——”
那些话听久了,听厌了,似乎已经伤害不到她了。
但是刘洋最后给她的短信和桌斗里的棒棒糖纸却好像狠狠地在她心里钝击了一下,找不到伤口,却闷闷的疼。
楼梯转角。
白灵和周雨眠嬉笑着上来,看到有人,下意识慌乱的把手中的手机和耳机往身后藏。
很快,两人发现窗边闲散吹着风的人是瞿清。空气里有瞬间尴尬。
少女没有回头,但是叼在唇边的烟格外晃眼。
周雨眠和白灵对视一眼,轻叹了一下,缓缓凑近了。
“清姐……你没事吧?”
瞿清唇边叼着烟,闻言,含糊不清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这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没事。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周雨眠以为瞿清是为这事烦躁,愤愤不平道:“那些人说的话你就当她们放屁,别理她们就行。整天就知道背后嚼人舌根。”
白灵猛地点着头附和:“就是!一堆臭屁虫,长了张嘴不知道好好用。”
瞿清反应不大,很随意地点点头。
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根本没有在听。
“清清……”周雨眠有些犹豫地和白灵对视一眼,想办法宽慰她,“你要不,和我们一起看会儿直播?听听歌说不定心情就好起来了!”
没等她抽出耳机,瞿清直接摆手拒绝:“你俩别找话题了。我没事,烦着呢,让我自己待会儿就行。”
“哦……”周雨眠有些犹豫地靠近了,眉眼间满是担忧,“清清……你、你怎么突然开始学抽烟了……”
“没学。”瞿清语气淡然。
白灵欲言又止,抬手指她唇边的烟,一脸你仿佛是在逗我的错愕表情:“清姐,那、那你这是——”
瞿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最近戒棒棒糖。替代一下。”
“……”
见过拿棒棒糖替代烟来戒烟的,拿烟戒棒棒糖的还是头一遭见。
好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