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这会被明明白白地指出来,心里面既觉得愧对于皇兄的信任又有丝说不出的柔软顺着心脏一角蔓开去,“我…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危害到国家社稷,我便不会把你交出去。”而且会好好护着你。
酒壶已经空了大半,稍微一晃便叮当作响,白韫干脆扔开杯子,直接就着壶嘴把剩下的酒都喝了个干净,猩红的舌尖探出来,轻轻舔净嘴角残留的酒渍,“怎么?现在已经演变成威胁了吗?如果真的想灭国,我只要魅惑萧佑便足够了,他是帝王,也是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脑海里有个危险的念头一闪而过,是不是只要自己变成皇帝,他就会……萧陵甩了甩头,用力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挤出去,皱眉道,“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白韫笑了笑,眼神变得更冷,“萧陵,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给你句忠告,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话音突然顿住,原本揪紧领口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一点点顺着胸前衣襟往下滑,萧陵整个人都被推得朝后仰去,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姿势,心内竟诡异地生出几分期待,甚至巴不得对方做出些再过分点的举动来,距离一再缩短,近到稍微一动鼻尖就会碰上。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萧陵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这细微的举动恰好被白韫捕捉到,“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亲你?”没等萧陵张口,那只手已经准确无误地停在心脏位置,“还是刚才那句话,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这颗心怎么丢的都不知道。”隔着两层衣料,萧陵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指甲陷入肉里的钝痛感,偏偏落在耳畔的声音却温柔无比,“求而不得的滋味,我猜你应该不想亲自体会一番?”眼底有墨色酿开去,萧陵正觉得失神,外面却突然吵嚷起来:
“大胆!你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吗?”听见这话,骑在枣红骏马上的少年只漫不经心活动了下手腕,马鞭猛然甩过去,清脆的响声在车夫耳边炸响,吓得他本能地缩了下脖子。
“怎么?连自家主人的名讳都记不清,还要我来告诉你吗?”少年之前是侧着身子的,这会一转过来,整张脸都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下,脸庞稍显稚嫩,跟中原人比起来五官要深邃许多,琥珀色眼瞳,透亮而倨傲,说话时眉心的那颗月牙色宝石也随之轻晃,没等车夫再开口,他已经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萧陵的马车,小爷今天拦的就是他!萧陵,不下来见见老朋友吗?”
听见后面那句话,就算再傻也该知道两个人是旧识了,而且还不怎么对盘,车夫正想转头询问萧陵的意思,里面已经传出来声音,“特穆尔,本王今日没功夫同你计较,暂且让你这一回,你先过。”漂亮少年倨傲地点头,“算你识相。”那只手一拉缰绳,似乎下一刻就会飞奔出去却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皱眉道,“萧陵,你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是金屋藏娇怕被我发现?”旁边的乌吉多赶紧纠正道,“王子,这里没有房屋,所以不能叫做金屋藏娇。”特穆尔耳朵红了红,恶声道,“我故意这么说的,你管得着吗?”
这孩子,还真是意外地可爱,白韫被逗乐了,对上萧陵视线只露出个无辜表情,眼神里清楚传达出我不是故意的,马车外的特穆尔听见声音顿时更来劲了,直接翻身从马上下来,拿了马鞭柄就要挑开帘子,才刚有条缝隙看到抹白色衣角时就被另一只大掌给压住了,“乌吉多,你把非礼勿视这几个字解释给你家王子听。”
“说,什么意思?”面对王子求知的眼神,乌吉多只感觉背上像是压了块重石,斟酌几秒才开口,“意思就是不该看的别看。”特穆尔顿时来了火气,你不让我看那我偏要看,两个人就跟较上了劲似的,一个拼了命想拉开,另一个用力压住,竹片很快就起了裂纹,最后破开个大洞,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是谁,特穆尔眼底立刻现出狂喜,直接把桌子推到一边,蜷着腿挤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韫,“赫连?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刚刚还去客栈找了你,老板说你已经走了,对了,我带了好多小玩意儿想送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蒙托,赶紧把盒子拿过来,咦?你今天怎么突然换白衣了,我还是喜欢你穿红色的,看起来更……”萧陵冷着脸打断他,“特穆尔,这是我的马车。”
“我知道啊。”少年满不在乎应了一句,紧跟着又吐出句让萧陵恨不得直接把他从这里扔出去的话来,“难怪这么小,赫连你是要去皇宫吗?刚好我也要进去,你跟我一起,我的马车比萧陵大多了。”话音还没落就被过来送盒子的傻大个给拆了台,“王子,你不是不想去参加宫宴吗?还有,你之前说只有女人才坐马车,怎么突然……”追过来的乌吉多一把捂住他嘴,连拖带拽地拉走。
“既然觉得只有女人才会坐马车,你现在是不是该下去了?”萧陵冷哼一声,拿脚尖轻踹了下他腿,结果特穆尔完全忽略了他的话,自顾自把盒子打开,里面全是珠宝玉石,甚至还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股脑都给倒在了桌子上,献宝般推到白韫面前,“这些都是我从各处收集来的,打算送给未来王妃,你有喜欢的吗?随便挑,全部拿走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