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钟未凌坐在铺着小毯子的凳子上,手肘抵着桌面,慵懒支着头,另一只手不停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谢之钦刚跟着他进来,门外的隔音结界便自动张开了。
看见结界,谢之钦便知道钟未凌想跟他说什么。
“虽然不知魏师侄最近为何性情一直飘忽不定,但我可以保证,他之前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谢之钦在钟未凌对面坐下。
钟未凌摆弄茶具的动作一顿,失笑抬头:“保证他以前确实是个好人,那意思就是,你也觉得他现在有鬼了?”
谢之钦嗯了声:“虽然不想相信,也难以接受,可是他确实很奇怪。”
“不过拿到确切证据之前,暂时没必要下结论,毕竟万一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呢。”虽然可能性不大,毕竟一个本身性子特别好的人,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之前是抢过他的邃明,可后来并没真做出什么破坏他们感情之事,他应该不会用那种愤恨的眼神看自己。钟未凌顿了顿,道,“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魏雨宁不是这几天才出现异常的。”
谢之钦茫然:“那是多久之前?”
钟未凌和谢之钦从姑山回来后到去鬼界之前,一共跟魏雨宁碰过两次面。
第一次,是去找沈棠时,魏雨宁面色苍白,看起来特别虚弱,像是流了好多血,而且受了重伤的样子。
第二次,是在第一次几个时辰之后,魏雨宁拿着迷药从沈棠那里出来,路过弟子住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然后撞上魏雨宁出来倒洗澡水。
钟未凌将这两次的情况简要告诉了谢之钦,尔后道:“那个时间,刚好是你在姑山重伤闻长思之后。”
只是,钟未凌可以确定,这次的魏雨宁跟自己之前说接触的貌似并没有差别。
不过听见谢之钦的话后,钟未凌愣了下。
“其实,如果非要说魏师侄性情有变,其实是去霁陵前后才开始的。”谢之钦道。
钟未凌:“怎么说?”
谢之钦道:“阿凌不知,之前的魏师侄虽然性情温和,但并不太喜欢笑,整个人情绪比较寡淡,兴许是他年幼便父母双亡的缘故吧。”
“可是,那次我带着他们去霁陵,在霁陵仙门落脚的时候,他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而且,笑容怪怪的。”谢之钦说着,脸色有些不适。
钟未凌问:“是不是那种明明是在笑,可却让你感觉根本没有灵魂,而且他的目光貌似永远没有将焦点落在你身上的感觉?”
谢之钦立刻道:“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谢之钦继续道,“他虽然是个阵法天才,但一直很崇拜剑道,但是刚到霁陵那天晚上,唐安带着我们去参观他的兵|器|库,魏师侄却在一把黑刀前流连忘返,眼中甚至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激动。”
谢之钦顿了顿,眼神固执的看着钟未凌:“之前没觉得,但现在突然发现,那把黑刀跟你送闻长思那把长得十分相似。”
钟未凌给自家谢蠢蠢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一把破刀而已,怎么又赌上气了。”
谢之钦不开心道:“阿凌你从没送过我东西。”
钟未凌:“……”
真是什么意见都能提。
“谁说我没送你东西?”钟未凌反驳道,“掩月山我卧房旁边一整个小仓库都是我送你的东西。”
谢之钦并不买账:“那不是给我的,那是给那个谢球球的,你从没送过我东西。”
钟未凌呵呵:“你前几天穿的那件衣服,总不能也是送给谢球球的吧。”
谢之钦茫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钟未凌也不想过多解释,挺拉不下脸的:“之前在霁陵,我在你衣服上睡了好几次,还把你衣服给弄脏了,给你洗衣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本座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气。但回去之后,绝对本座可能有点不近人情,所以随便给你定制了一套衣服,原本准备让人送去云都的,后来一不小心,忘了。”
谢之钦眼睛蓦地一亮,原本破败的表情瞬间像是盛开的大太阳花:“那件衣服,是你专门送给我的?!”
“我掩月山又没有跟你身量一样的人,不是给你的难不成我让人做着玩儿啊。”钟未凌虽然早料到他会激动,但还是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是随便送的,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饶是本座脸皮厚,也快受不住你这恨不得把人盯穿的目光了。
谢之钦还是难以掩抑自己心中的激动:“阿凌,你真好。”
钟未凌用手遮住脸:“打住,言归正传。”
“照你所言这几条,倒是跟我记忆中的闻长思十分相似。”钟未凌道。
谢之钦嗯了声:“在死境的虚幻空间中,我见了闻长思一面,那个笑脸跟魏师侄当时的笑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至少在去霁陵之前,魏雨宁还是原本的魏雨宁,而之后的,就是闻长思了。”钟未凌道,“若闻长思真的跟作者在一个壳子里的话,那昨日我们回来时瞪我的,和撞你的,应该都是作者。”
“不对,应该是去霁陵前大概一个月之前,魏师侄还是魏师侄。”谢之钦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