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听月没想到自己难得主动找赵景恪一次,居然会被他躲开?
他们就算是表面夫妻,他也不该这么嫌弃她吧?
简直可恶。
盛听月当下也没了道谢的心思,冷冷转身,愤然离去。
赵景恪自然不是故意想躲她,只是今日实在不凑巧,清澄派人暗中押送过来几个邑王余党,由他亲自审问,在昭狱的暗室待了那么久,他自然沾了一身的血腥味。
因着平时盛听月也不会来前院,赵景恪便没在意这件事,随便换了身衣裳就回了府,打算回到府上再沐浴。
谁知道会突然碰见她,还被她误会了。
赵景恪心烦意乱地吩咐人备水,来不及烧热水,先用冷水洗了一遭。
穿上衣服,他觉得血腥味还是没洗干净,又换了刚烧的热水,进去水里泡着。
他叫来府上管家赵济,低声问道:“夫人今日都做了什么?”
赵济恭恭敬敬地立在屋中,站在屏风后面回话:“回大人的话,跟昨日一样,夫人上午在后院抚琴,下午乘马车出去了一趟,酉时末才回来。”
“可知她去了何处?”
“夫人并未报备,”顿了顿,赵济问:“可要奴才派人跟着?”
赵景恪垂了眼,“不必。”
若是派人跟着盛听月,被她发现了,定要大闹一场。
想起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赵景恪眸中不自觉染上点点笑意。
只是,转而回想起另一件事,唇边又不自觉溢出一声轻叹。
若是盛听月在他面前,能毫不遮掩自己的真性情就好了。
赵景恪宁愿她对自己发脾气,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用冷淡陌生的态度对他。
泡了许久,赵景恪才从水里出来,换上新衣,还特意在腰间挂了香囊。
他其实并不喜欢香囊,但他们昭镜司经常做一些阴暗隐秘之事,身上免不了有血腥味,担心会吓到盛听月,所以他习惯了时时佩戴。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赵景恪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向她道个歉。
穿过曲折的游廊山石,赵景恪来到后院的时候,盛听月正在让婢女给她染蔻丹。
拆了外面缠绕的手帕,洗干净凤仙花汁,便露出一双玉葱般的纤纤素手,圆润的指甲被染成了水红色,更衬得手指莹白水嫩。
婢女们围在她身边,纷纷出言夸赞。
盛听月美滋滋地听着她们的恭维,望着自己染好蔻丹的手,正准备抬起手到光线下细看,却正好从指缝间,看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赵景恪,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
周围的婢女也发现了赵景恪的到来,忙不迭行礼,“大人。”
盛听月放下手,姣美的面容霎时间冷淡下来,一副被打扰了好兴致的模样,不客气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婢女们很有眼色地退下,花团锦簇的庭院中便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赵景恪上前几步,高大瘦削的身影立在她跟前,沉吟片刻,温声道:“听月,方才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盛听月眼梢微抬,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景恪放低了姿态,继续解释着,“方才我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太干净,所以才躲着你。”
盛听月吹了吹指尖,发现他的确换了身衣裳,反应依旧平淡,“哦,我知道了。”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手中,仿佛他说的话,在她心里还没有染红的指甲重要。
赵景恪笑意微微苦涩。
知喜在这时走过来,禀报盛听月,“夫人,晚膳已经备好了。”
闻言,盛听月立刻紧张地看向赵景恪。
后者明了她的意思,心下无奈,但还是顺从她的心意说道:“我用过晚膳了。”
罢了,既然她不愿意他留下,他也不忍心让她为难。
盛听月果然松了口气,还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那我便不留你了。”
赵景恪微微颔首,“嗯,告辞。”
他离开后,知喜忍不住问道:“夫人,您为何不留主君用膳?”
“他说他吃过了啊。”盛听月压着裙摆站起身,边欣赏自己的指甲,边往廊下走去,“而且今日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不需要完成跟赵景恪一起用膳的任务。
知喜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么下去,两位主子不知何时才能走到一起。
夜里临睡前,盛听月穿着中衣坐在铜镜前,手臂撑着身下的绣凳。镜中的她身材窈窕娇小,脸颊粉润如玉,乌润的眼眸水亮,唇瓣柔软嫣红,透着几分只有养在金玉锦绣堆里才有的明艳从容。
知喜和知欢站在她身后,拿布巾帮她绞干湿润的乌发。
等青丝干得差不多了,盛听月便迫不及待地赶她们出去,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锦盒,打开盒盖,宝贝地抚过里面的一样样东西。
温暖的烛光下,她眸中难得浮现出几分怀念和温柔之意。
后来盛听月合上锦盒的盖子,又将它藏了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瞧见里面的秘密。
从那之后,盛听月几乎一有空便会往春风楼里跑。
直到某一次,二楼的雅间没有空余了,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