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醒来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
真是奇怪。
姜莹清了清嗓子,对外面喊道:“有人吗?”
婢女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姑娘,您醒了。”
看到姜莹的长相,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艳,差点被花容晃得失神。
“这里是沈府?”
“正是。”
虽然已有猜测,但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让姜莹心里踏实了不少。
婢女倒了杯茶水端过来,“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喉。”
姜莹端起茶盅,用杯盖拨动茶叶,伴着水烟袅袅,上好的天山雪针茶香逸出来,清雅而幽淡。她在国公府都很少喝到这样珍贵的茶。
她轻啜了口茶汤,很好地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你叫什么名字?”姜莹问。
“奴婢春煦。”
下床的时候,姜莹发现自己只穿着洁白里衣,随口问:“是你帮我脱的外衣?”
春煦心虚地眨了眨眼,“是啊。”
其实她今天早上才被沈府总管买进府,这才第一次见到姜莹。
可是总管叮嘱过,若是姑娘问起,她便要这么回答,春煦听话地照做。
桌上托盘备好了罗裙新衣,还有缀着串串珍珠的白色绣鞋。朝食是四碟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碗冰糖燕窝,一碟蜜煎樱桃,一碟荷花酥和绿豆糕。
完全不比姜莹在国公府的吃穿用度差。
午睡醒来,姜莹本来准备去找沈右安道谢,可刚出了门便后悔了。
此刻正是日头最灼热的时候,走在垂着湘妃竹帘的廊下,都觉得热风扑面而来。翠绿芭蕉叶缝隙漏进来的光斑明亮刺眼,地上铺的乌砖也被晒得发烫。
还没走出院子,姜莹便耐不住热,原路转了回去。
春熙给她打着帘子进屋,听她吩咐要一碗冰雪冷元子,连忙吩咐小丫鬟去厨房递话。
姜莹吃着冰饮,坐在镂空的弦月透花窗下,饶有兴致地看外面园子里日影转移。
吃了小半碗,她又吩咐春熙:“再让厨房做一晚银耳百合甜汤。”
“是。”
待最毒辣的日头过去,姜莹这才款款出门。
她上午便打听过了,沈右安今日休沐,一整天都待在书房。
走到前院和后院之间的影壁附近,春熙便停下了脚步,福了福身道:“姑娘,总管吩咐过,奴婢不能去前院,只能您自己过去了。”
“那你找个阴凉处等着我。”
“是。”
姜莹只好自己提着食盒,来到沈右安的书房外。
整个院落都被卫士严密把守,她站在游廊下,等着总管沈用进去通报。
不多时,沈用便出来禀报:“大人请您进去。”
姜莹迈过门槛,一眼便看到坐在书案后的沈右安,他这次穿的是玄青色直裰,更衬得身形挺拔如竹,眉目疏阔,正在批阅卷宗。
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地沉声问了句:“何事?”
门被沈用从外面关上,宽敞通透的书房内便只剩他们二人。
姜莹施施然走过去,华丽的裙裾拂过绣鞋,腰间缀着游鱼玉佩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摇。
她将手中食盒放到书案上,娇气地轻哼了声,“重死了。”
直到这时,沈右安的视线终于从卷宗上移开,抬起头,没什么情绪地瞥了她一眼,“里面放的什么?”
姜莹弯了弯唇,献宝似的打开了红漆食盒盖子。
单层的食盒中,只放着一碗银耳百合莲子汤。
沈右安:“……”
他还在想以姜莹娇气的性格,怎么可能愿意提着重物走到这里。
果然。
沈右安眉梢微扬,“一碗汤都提不动?”
姜莹把甜汤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到他面前,“大人,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沈右安意味不明地觑了她一眼,只浅尝了口便放下汤匙,“倒是奇了。”
在姜莹看过来的视线中,沈右安低声说出了后半句:“味道竟跟厨房做出来的汤,分毫不差。”
姜莹在后院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逃不过沈右安的眼睛。
知道她中午说要来找他,沈右安在书房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句天气太热,她又回去了的禀报。
也知道她吩咐厨房做了什么汤食,其中就有这碗银耳汤。
借花献佛也不是这么用的。
若是换了旁人心思被戳穿,早就羞愧难堪了。
可姜莹一点不觉得尴尬,还盈盈含笑地绕到沈右安背后,讨好地帮他捏肩,拖着清甜婉转的语调说道:“大人,这是我是跟您的厨房学着做的。味道相似,可见是我学得好呀。”
她也没想过能骗得了沈右安,只是想像从前那样撒撒娇,试探他的态度。
许是顾及她昨夜受了惊吓的缘故,跟前几次相比,沈右安对她的态度称得上纵容和善。
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来的瞬间,沈右安便僵直了脊背,眸光几度变换,最终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巧言令色。”
姜莹站在他身后,没有注意到他神情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她微微俯身,几根如缎的青丝垂落在他肩头,淡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