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后,宋家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和搜查的对象。
而其他地方,也都有不稳定的危险元素。
天族想要在三陆九洲找到一个人,实在太过简单,他们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地,以确保裴名不会被天族找到。
宋家家主微微颔首:“我会好好思量此事。”
……
到了傍晚时,宋家夫妇又去了一趟地窖。
这一次,少年情绪平静的了许多,在他们靠近检查他的双腿时,他默不吭声,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
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待遇。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少年轻唤住宋家夫人:“伯母。”
宋家夫人站住脚,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以往他们来海岛上,都会给他带些解闷的杂书,偶尔短住几日,还会陪他下棋品茶。
那时候,少年彬彬有礼的称呼他们为‘伯父’‘伯母’,直到三年前,他撞破真相被龙族公主关进了地窖里。
从那以后,宋家夫妇便再也没有听见他如此称呼他们,每次来时,他根本都不会理会他们。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让他们滚出去,不许碰他。
没想到,宋鼎鼎只是来了一趟地窖,却是让少年变了性子,连带着对他们松了口。
宋家夫人眼尾泛着红意,心底越发对他愧疚不已:“伯母在。”
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她还在岛上么?”
他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轻颤着的嗓音微微嘶哑,却依旧音色清泠。
那个‘她’很显然指的便是上午刚刚来地窖里,探望过他的宋鼎鼎。
宋家夫人听出了他话语间的紧张,仿佛紧绷着浑身的力气,将一颗心脏吊到了嗓子眼里。
他们身旁有人盯着,宋家夫人不便多说。
“在。”她回以安抚的眼神,声线缓缓放柔:“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少年听见确定的回答,僵硬的身体稍稍松弛下来,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朝着密道的方向离去。
那几道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少年终于收回了视线,眸光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他的腿好像愈合了,但他不明白,明明宋鼎鼎上午才给他接好骨头,怎么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腿骨便完全长好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寻常的地方,只是不敢确定心中的想法。
少年扶着血迹斑驳的墙壁,掌心微微用力,带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早些时辰还垂拖在地面上的双腿,此刻已经恢复了力量,小腿侧固定住的夹板,使得他腿脚略显僵直。
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链条拖在地面上,发出金属轻微的碰撞声响。
腿真的好了。
即便眼睛早已适应了地窖里的黑暗,每当深夜里时,漆黑死寂的地窖,还是会令他感到不安。
少年重新坐了回去,他后背倚靠着冰冷的墙面,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
还有三、四个时辰就会天明,明天可以看到她吗?
这几年里,他习惯了昼夜颠倒,常常将白日当作黑夜,将黑夜当作白日。
但宋鼎鼎重新出现后,他觉得他的世界又重新有了清晰的时间概念。
哗啦一声轻响,从地窖上方的厚重木板上传来,即便是轻不可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有些突兀。
少年抬起黑眸,警戒地看向十几米高的地窖上方,一片看不清楚的白色物体,从木板的缝隙中掉了下来。
在坠落到不远处后,地窖上的声音倏忽消失,就像是从未有过那般。
地窖里响起铁链相撞的声响,他站起身,朝着那处走去,微微俯身,拾起了地面上的纸鹤。
这是一只白色的纸鹤,叠得栩栩如生,他指尖轻轻拂过纸鹤的双翅,纸鹤中突然传来了清泠悦耳的女声:“大哥哥,晚安。”
少年听得一愣,他看着那纸鹤,许久才回过神来——原来纸鹤是宋鼎鼎叠得。
他的手指微微轻颤,指腹因太过用力捏住纸鹤的双翅而泛起红意,淡淡的女声奇迹般的治愈了他不安的情绪。
少年拿着纸鹤走了回去,背后冰凉的墙面似乎被他的体温染上了一丝温度。
他蜷着双腿,将纸鹤贴在心口上,脸侧倚在膝盖上,轻启薄唇:“鼎鼎,晚安。”
翌日清晨,宋家夫妇按照宋鼎鼎的意思,以少年被断食五天,勉强救回来后,想要寻死为由,联系上了天君。
天君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命人将龙族公主禁足,并在她房间内外设下结界阻止她出行,惹得龙族公主大发雷霆。
与此同时,宋家夫妇被天君允诺可以随时进出地窖,在剜心之前看管着少年。
只是因为天君不再完全信任宋家的缘故,海岛上加强了卫兵,天君一连派下来三名得力大将前来看守地窖。
这些都在宋鼎鼎的意料之中。
唯有龙族公主在发泄完怒气,冷静下来之后,命人请她前去寝殿一叙这件事,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
翠竹来请她时,宋家夫妇刚好不在院子里,宋鼎鼎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