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得花不完,最重视的就是信誉。”
“说话不算话的事情干一次,牌子就算倒了,您放心,因为区区一百万,不至于!”
汪言半蹲在地上,与朱父对视,表情温和,目光诚恳,沉静的气场散发出去,拥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那这钱我们真不能收,治病用不了那么多……”
朱父嗫喏着开口,拿着那张卡,始终都觉得烫手。
汪言心里又酸又纳闷。
朱季轲身上的穿戴虽然一看就不够档次,可至少不是普通工薪家庭能供得起的,朱父怎么……
没时间多琢磨,得先把事儿说清楚。
“我花100万,比您花100块都轻松,不开玩笑,我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小朱的情况的,没想到您先过来。”
“我……真是……”
背的台词讲完,朱父陡然恢复木讷本性,明显的拙于言辞。
确定对方没有威胁,汪言蹲近一点,拍拍对方肩膀。
有点僭越,但是随着肢体接触的出现,朱父紧绷的情绪极快的放松下来。
“叔,咱们就事论事,有一说一。”
“您儿子一杯子把我朋友砸破相,当时我恨不得弄死丫的,但是,事情其实没到那个地步,不至于。”
“我让小朱从4楼跳下来,赌的是命。”
“底下是草坪,死肯定死不掉,基本就是骨折,程度区别而已。”
“小朱敢跳,我敬小朱有点血性,觉得这人没烂到家。”
“气已经消掉,仇已经报掉,您说,我有什么道理再为难您儿子?”
如今的汪言,认认真真的想要说服谁,只要对方的地位、财富没有严重超标,就不存在说服不成的情况。
朱父终于放下心,突然间老泪纵横。
“造孽啊!我这个儿子啊……呜呜!”
汪言使个眼色,林薇薇马上搬来一把椅子。
“叔,您坐起来,慢慢说,冲突都过去了,您放宽心。”
平之柔声细语的劝,收效甚微。
“不坐不坐,我没脸坐啊!”
“行,那您慢慢说,我们听着。”
两百多斤的一条壮汉,就那么跪坐着开始哭诉。
平时可能不至于,今天担惊受怕,重压之下,终于崩溃。
“我和他妈就是普通工人,我给人修车,他妈洗车,租个小铺子,起早贪黑的赚那点辛苦钱供他读书……”
“可是这小子就是不学好啊,天天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喝酒赌钱……”
“去年因为打架刚给人赔出50万,家底都让他掏空了,才消停没几天,又出去疯……”
“不给钱就到处借,亲戚都被借怕了,有点钱要么买大牌子衣服,要么去打牌……”
“然后不晓得在哪里认识那位吕少爷,天天跟在人家后面吆五喝六的……”
“我们劝他,你跟人家玩不了,人家那个圈子不是你能混的,好好工作娶媳妇……”
“就是不听啊!”
“后来不知道给人干了什么脏活,开回来一辆二手雷克萨斯,把我们俩吓的啊……”
“再后来干脆家都不回,经常10天半个月看不到人影,问干什么呢,支支吾吾一句实话都没有……”
“人家开麻将馆的找上门来要钱,笑话我们:你们不是身家好几千万的大老板么?怎么这点钱还得堵门口要?”
“我们是个屁的老板啊?!”
“辛辛苦苦半辈子,就攒下一栋三环的80平房子,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败家玩意哪天把房产证偷去……”
“呜呜呜……”
房间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听傻眼了。
张牙舞爪的,感情就是这么个玩意?!
真尼玛的……蛋疼!
可是想想也对,真要是家里趁个大几千万,谁特么会放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去给别人当狗啊?
林柏舟的父亲正好是大几千万身家,黄旭的父亲身家几亿,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是林柏舟跟黄旭的关系是正经的朋友,从来没有低三下四的时候。
至于平之……她不拿黄旭当狗就不错了。
真就是那种死命想往上钻营的人,最没有底线。
知道朱季轲的成色,汪言比之前愁了。
眼前的大叔……到底该怎么安慰啊?!
您这哭得我都心里发酸!
狗哥狠的时候是真狠,但是内心深处,其实很柔软。
少年孝心重,就是见不得白发人哭黑发人。
正麻爪着,朱父老泪纵横,哭到伤心处,突然就要拜倒。
“汪小爷您大人大量,别跟那混小子计较,我给您磕头了!”
哎我草!
朱季轲跪我,我特么就受着了,您拜我,折寿啊!
汪言赶紧闪到背后,双手环住朱父肩膀,就要往起拉。
拉一下,没拉动,好悬把自己栽过去。
好特么生性的力气!
正撕扯着呢,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张病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朱季轲,面色苍白,精神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