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喝茶,大堂中坐着的就只有月袖和稀稀拉拉几个客人,观他们看月袖时的眼神应当都是听风的人。
“听见钟声了吗,数一数敲了几下?”月袖敲了敲桌子。
“我进来的时候不是还没敲嘛。”乔琬坐到月袖对面,招呼小二给她上了一壶茶来醒醒神。
“早说你的辰时就是巳时前最后一瞬我就多睡半个时辰了。”月袖抢了乔琬正准备喝的茶嘬了一口,放下杯子问乔琬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觉你这天天待在家的比我这骑马跑了十几天路的人还困?”
“此行这么危险,我紧张得睡不着。”乔琬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她提了下衣领,转头让小二再给她倒了一杯。
“别遮了,我都看见了!”月袖呸道,“你紧张个屁,是不是跟你家小君胡搞了一整晚?”
什么叫胡搞了一整晚?首先,没有一整晚;其次,跟自家小君做亲密的事怎么能叫胡搞?
乔琬绝口不认,哈欠一个接一个,伸了个懒腰对月袖说:“困了一会儿路上继续睡,走吧。”
月袖早已让人把备好的马车停在了茶楼后面的院子里,一共两辆,车和马都没什么特点,小富人家出门租用的多跟这相同。
其中一辆上已经装了些东西。
乔琬吩咐楠竹把她俩的行李搬上另一辆车,月袖则带了两名车夫过来。这两人从长相到身材都很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完全注意不到的那种。
像月袖这些靠打探消息混饭吃的人,最重要也最擅长的就是让自己变得不起眼。
乔琬对车和车夫的安排很满意,催促着月袖赶紧出发。
三人分别坐定后,车夫赶着马车一前一后地出了城,他们没有直奔范州,而是先去了帛州,在这里乔装改扮并换了马车,然后才出发去往范州。
范州州城崇泰,百姓之间最近有一个热议的话题——城外松平观来了个鹤发童颜的云游仙姑,道号清玄散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过去能观未来,活神仙似的,神的很呐!
消息传到定南王府,时值府内怪事连连,短短十多天里先是定南王幼子余知远生了一场病,病刚好负责伺候定南王妃的婢女之一小棠又离奇地掉进了湖里。
被救起来后小棠吓得瑟瑟发抖,坚称是有鬼推了她,那鬼拽着她的腿把她硬拉入了湖中,直到后来呼救声引来了许多人才消失了。
当日与她同行的还有两名婢女,那两人证实了小棠的话,据她们说小棠落水前离湖边还有三四尺的距离,忽然跌倒在地,然后以一个特别怪异地姿势掉入水中,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拖着似的。
定南王得知后非常生气,认为小棠在妖言惑众,命人将她关入了柴房。谁知这还没完,接着定南王妃刺绣的时候让针扎破了手指头,之后定南王的母亲又平白无故感到胸闷气短。
夜里大风呜呜作响,风声中仿佛夹杂着恶鬼的哀嚎,有时窗户猛地弹开,屋里的人瞬间觉得手脚僵硬浑身发冷,直如被鬼缠身了一般。
府中人心惶惶,定南王妃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听闻了松平观仙姑的事,便撺掇着定南王一起去拜访仙姑,想要问一问府上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什么好去的,不过是些江湖骗子糊弄愚民的把戏,你堂堂一个王妃去凑这种热闹,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定南王不悦道。他不光自己不想去,也不准自己夫人去。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呐!这府上眼瞧着不对劲儿,上次是戳破手指头,下次没准儿就是瓦片掉下来砸死我了!”定南王妃哭哭啼啼。
“哪有不对劲儿,就是你们这些个妇人无事瞎想,要本王说当日就该把那个满口胡话的小棠处死,免得你们整日想东想西。”
“小棠那孩子来咱们府上快两年了,做事规规矩矩,你上个月还夸过她老实,人家做什么要撒这个谎?何况小荷跟小梨她们都看见了,小棠瞎说,她俩也都跟着瞎说吗?”
定南王妃越说情绪越激动,尖着嗓子嚷道:“就算她们都说谎了,老太太是你亲娘,总不会也要骗你吧?你是不是就想让我们死,等我们死了好扶彩珠那个贱婢做正妃,封她的儿子做世子?!”
定南王脸色一变,怒道:“这又关远儿什么事?”
定南王妃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有鬼,那就是他们母子装神弄鬼意图害我们,不然怎的我们都有事,就他们没事?”
“远儿才五岁,去哪儿学来的装神弄鬼?况且他最近不是刚生过病,彩珠难道连她自己儿子也要害?”
定南王说到这里,终于犹豫起来。他是不信有鬼的,但他那个心肝儿子刚生了一场病也是事实。这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万一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他这一拒绝没准就害了这孩子的性命。
这么想着,他便松了口,对定南王妃道:“咱们去拜访那什么仙姑传出去确实不像话,这样吧,本王让人悄悄把她请来咱们府上,正好让她好好瞧瞧是不是府里出了问题。”
左右只是问上一问,要是那什么仙姑是个骗子,叫人轰走便是了。
定南王妃听他如此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定南王派了手下去松平观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