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批粮食活命。只要她们先抢占了粮仓,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即便她们被发现了,也能拿鱼死网破烧粮做威胁;再不行还能烧了粮逃跑,只要城里没粮就撑不了几日。
总结来说就是如果她们能抢先占住粮仓,在这一役中就掌握了主动权。
“这样一来……”骆凤心回忆着第一天来千阳城跟乔琬走过的街道,用草梗摆出一条大致的路线对乔琬说,“咱们从这里走,从小门出去,绕到衙署西侧再翻墙进去。这条路路线最短,而且可以避开驿馆,减少碰见敌人的几率……”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向,乔琬和骆凤心对视一眼,抹掉托盘中的布置推门出去。
几支带着火的响箭从驿馆方向划破夜空,昭示着千阳城的平静结束了。
院门口的两名守卫注意力全被接连升空的响箭所吸引,骆凤心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二人放倒,抢了他们的刀,跟乔琬一人一把,按着定好的路线往刺史府南边摸去,顺道经过竹贤苑,把一直被软禁在此的曲昌也救了出来。
刺史府里的守卫明显比乔琬上次见到时少多了,三人不欲打草惊蛇,尽量绕着人走,走到后来隐约可以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而那些守卫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软禁她们的地方本就偏僻,守卫一走更不担心撞见别的什么人。她们很快来到刺史府南边的侧门,骆凤心用刀柄砸断门锁,带着乔琬和曲昌出了刺史府。
一道带着火球的箭矢不知从何处射来,经过乔琬她们头顶上方,落到了前面的街区的屋顶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球飞了过来,城中火起,哭声、惨叫声和喊杀声混杂在一块,浓烟滚滚,街上零零散散可以见到一些跑出来的人,更多的人现在还待在各自家里祈祷着。
乔琬看着那片高高窜起的火苗呆住了,骆凤心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前跑:“城破了,快走!”
曲昌也被这场景震撼到了,稍一晃神之后赶紧追上骆凤心的步伐。
衙署在刺史府北边,在这样仓皇的情况下乔琬几乎辨不出方向,只觉得路过的每条街道都长得差不多。
她紧紧抓着骆凤心不敢松手,不知跑了多久,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扑倒在她面前。那人全身都燃着了,在火焰中胡乱挥舞着手脚,不停地翻滚痛呼。
“啊!!!”乔琬尖叫出声,饶是她再头脑冷静,看见这样活生生的惨剧也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惊惶。她抖着手脱下自己的外衣,使尽力气拍打那人身上的火,可是火势太旺,不但拍不息,连着她的外衣也燃了起来。
“救不了了,走吧!”骆凤心抱住乔琬的腰,强行把人拖走,周围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兵器的碰撞声也逐渐逼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乔琬挣扎了一下,闭上了眼。她知道骆凤心的话是对的,附近没有水源,那人烧成这样,就算她能扑灭他身上的火,得不到救治的话他也熬不过这动乱的一夜。
前方已经开始出现挡路的叛军,骆凤心拔出刀护着乔琬和曲昌一路杀过去,终于来到了衙署西侧。她托着曲昌和乔琬翻墙过去以后,自己也翻了过去。
这边紧邻着牢房,骆凤心砍翻守卫,冲进去找到了她带来的那些随从们。乔琬和曲昌亦跟着进到里面,整座牢房充斥着刺鼻的腐臭味,每一间牢房里都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死尸,活着的人从铁栏的间隙里伸出胳膊,太过虚弱的身体让他们已经没有喊出来的力气,只有手指一下一下地抽动着。
乔琬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骆凤心把自己的随从们放了出来,轻拍了她一下问道:“我背你吧?”
“不用。”乔琬紧紧抠住骆凤心的胳膊,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对她说道:“是城南原来的住民……”
骆凤心顺着走道往牢房深处望去,这次乔琬没等她催,拉着她的手声音虚弱地对她说:“走吧,希望他们能撑得过今晚……”
现在她们自顾不暇,根本没法带这些人走。何况她们要去的地方比牢房危险多了,留这些人在这里说不定活下去的机会还更大一些。
等过了今晚,我就救你们出去……
乔琬强逼着自己转过头不去看那些可怜的人们,跟着骆凤心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鲜血从外面一路滴至兵器库里,库门紧闭,一把大锁掉在地上,
“有人比我们先来了。”
骆凤心打了个手势让大家退后几步,然后自己一脚踹了上去。
库房内漆黑一片,骆凤心招了下手,几名在路上捡了刀的随从上前,随她一起背靠着背小心地往库房内探去。
破风声响起,骆凤心举刀架开,其他方向也有人偷袭,双方混战了片刻,骆凤心忽然出声:“阿柴?”
“公主殿下?”
两人一起叫停了各自的人,阿柴点起灯烛,他面容疲倦,身上全是血。在他身后不远,白振祺扶着钟信靠在墙角,钟信左手按住右手手腕,血不停地从伤口渗出,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几处烧伤严重,因为剧烈的疼痛,他整张脸都被冷汗浸湿了,在烛光下泛着水光。
“他这是怎么了?”乔琬后一步进来,刚迈入库门就看见钟信的狼狈模样,讶异道:“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