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早些回家,要是回家后能去厨房看上那么一眼,也许就能够终止自杀。
这样的悔恨在每个时刻拉扯着他的神经,乔卿久方才开窗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萧恕下意识的反应很大,他太怕失去了。
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已经不能再接受离别了。
萧恕对着墙,又点了只烟,缓慢的吞吐着雾气。
乔卿久手臂撑在课桌上,托腮看着萧恕的背影。
少年站的笔挺,身姿颀长,白雾从他宽阔的肩头上方飘散出来。
明明没看到萧恕的脸,乔卿久却莫名其妙地从这背影里读出了几丝心酸。
因为自己对暴雨的创伤性应激障碍,乔卿久读过很多这方面的书。
她了解了许多相关,劝服不了自己,可越来越能理解他人。
正常人不该对刚才自己开窗的动作有那样大的反应。
除非萧恕非常避讳这类危险动作。
原因乔卿久不会开口去问,就如同她不准备跟萧恕说自己的从前。
发生过的事情永远存在,它督促着人长成如今的模样。
乔卿久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的性格里,没单拎出任何一块,都能在成长经历中找到对应的那点。
装乖是基于周音的期待,被激怒时的狠戾源于乔封的性情跟教导……
这些东西乔卿久知道,在记忆里鲜明如昨日重现,可她完全不想去跟别人讲出来。
每说一次就是掀开看似愈合的创口,血淋淋的,除了让倾听者为自己难过之外,没有任何用意。
能分享未经历过从前的人必定亲密无间,乔卿久不会去伤害这样的人,所以她不会再说出来。
同样的道理,使得她不会问萧恕什么。
萧恕这样做有他自己的道理,而自己恰好能够
接受,总不能光由着他宠自己吧?
“哥哥。”乔卿久朗声唤。
萧恕扭过头,“怎么了?”
乔卿久粲然笑说,“我周六比赛,下午要去比赛场地过场,今天不去舞蹈附中了,你不顺路的话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
每天都绕路送人的萧恕面色平静,吐着烟拖自己爹背锅。
“没事,送你去吧,上午老头子才交代过,没送你让他知道了不得砍死我?”
“那不至于,杀人犯法。”乔卿久笑盈盈地接话,仰头把桌上剩下的小半瓶草莓牛奶饮尽。
萧恕非常体贴的等她喝完才接腔,“别看你哥天不怕你不怕,还是怕点儿死的。”
“哈?”乔卿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看着他,调侃道,“我是不是可以去uc震惊部了,标题我想好了,震惊!社会少当家公然承认自己怕死,混社会只为当大哥。”
“……乔卿久,你怎么这么皮啊。”萧恕挑眉,靠坐在她旁边的书桌上,懒调问。
本来他已经把乔卿久的空奶瓶拿在手里了,听完这话又放回去了,“自己扔吧。”
“你怎么跟女孩子一样记仇啊。”乔卿久小声嘟哝,自己握住瓶子,朝着垃圾桶抛过去。
粉红色塑料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砸在水泥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萧恕垂眼揉了下她的发旋,起来弯腰曲背用手纸包着捡起瓶子,在乔卿久炙热的目光里,给她捡回来了。
捡回来了。
萧恕把瓶身擦干净,冲乔卿久努努嘴,“来,再扔一次。”
“人、能、干、出、这、种、事?”乔卿久咬牙切齿的问。
“你头天发觉哥哥不当人吗?”萧恕淡定答。
流浪不可怕,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记忆力还很牛比。
乔卿久非常认命的又投一次,为了保证能投中,她特地站起来投的,还比量了下距离,草草估算位置。
结局跟上轮没什么区别,不中垃圾桶的空瓶,扔到左边还是右边很重要吗?
眼见萧恕又要捡回来给她了,乔卿久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双手前推,整个人低头趴在桌子上,闷声说,“我因为空投不中垃圾桶被气死了,谁也别找我了。”
萧恕抿唇低笑,把瓶子和包瓶子的纸巾同扔进垃圾
桶,淡声问,“你下午在哪儿排练?”
“蓝百合大剧场。”乔卿久答。
“嗯哼。”萧恕点头,手机地图导航了下距离,持续性找打问,“久宝不是说气死了吗,怎么还会讲话啊?”
乔卿久彻底不理人了。
单薄夏季校服掩不住她突兀的蝴蝶骨。
萧恕定睛看了半分钟,阳光落在乔卿久脊背跟发梢,后颈细腻如白瓷,蝉鸣声依旧聒噪。
一中的广播电台每天中午会接收投稿放歌,今天不知道是谁点了首五月天的《笑忘歌》。
声音传到顶楼稍显模糊,男声混着吉他坚定的唱。
“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放学后夕阳也都会是我们的。
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永不回头的火车……
这一生只愿只要,平凡快乐,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自己和自己打一架了,想通想不通反正就是这样了,不会再流泪更多了。
有多少错误重蹈覆辙,有多少苦痛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