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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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标识数字不断变换,乔卿久是直到站在镜面电梯里,才发觉自己忘了换鞋的。
她身上穿着应长乐的睡裙,趿拉了棉质一次性拖鞋。
电梯降速飞快,心跳如战鼓鸣擂。
一梯一户,应长乐家在整个公寓最里层,走廊悠长,乔卿久是用跑的。
原本就没未及平复下来心跳,因为跑动而被催的更快。
等乔卿久想起应该故作镇定这回事的时候,自己已然站定在了萧恕面前。
萧恕唇角的笑意没收,他把手机按灭,塞进裤子口袋里面。
“八层楼,不到三分钟,你跑的挺快啊。”萧恕温声陈述着事实,眼尾扬着,黑眸里浸染了星星点点月光,滚动着描述不出的情绪。
夏日睡裙单薄,晚风拂折起下摆,乔卿久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捻着裙角凝视他,柳叶眉微蹙,似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萧恕回身开车门,捞出棒球服外套,在空中抖落开来,直接按在乔卿久光洁的肩头,低沉道,“不冷吗?”
“还好吧。”乔卿久软声答。
何止不冷,甚至还觉得热呢。
他们在冷清月色下无声对峙。
乔卿久单方面生气离家出走,现在萧恕人追来了。
却谁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开口了。
乔卿久是早早下过决心不招惹萧恕的,对方可以玩得起,但她不行。
普世价值观里喜欢把星星比作美好的事物,著名广告人李奥贝纳有说过,“伸手摘星,即使徒劳无功,亦不致一手污泥。”
乔卿久绝大多数时刻都是摘星人,事情既然做了,肯定就要摘到这颗星,否则登高一场的意义何在?
萧恕就如天上星,不过是非常特殊的那颗,乔卿久喜欢上这颗星,仰头凝望他,可以多看他、多拍他、对他笑。
但完全没有想要去试图摘星,更遑论妄想拉下天际抱在怀中拥有。
什么也不做,就可以一直看着他璀璨夺目。
不好吗?好的啊。
不期待则不失望,太多因素叠加起来,乔卿久在感情这方面佛的她妈周音都不认识她。
所以下午对萧恕上了手,做了不该有的举动
,意识到那些掩盖在心底的小心思有破土冒头的征兆了,乔卿久的第一反应是先避开。
冷静下来就好了,她这样想,也这样做。
萧恕看着就是那种日常生活多姿多彩的主,不可能会长时间的纠结某个细节点。
明天周五了,应长乐同自己相熟,曲楚她也见过几次。
借住在应长乐家两天,度过周末,把锋芒别过去,当作完全无事发生过就很好。
在遇事卖萌混过去和冷处理上,没人比乔卿久熟练。
只可惜乔卿久千算万算没想过。
——她的对手萧恕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
萧恕虚长到十八岁,从来没去哄过别人。
他成长过程中接触最多的两个女性:一个是他妈司榕、另一个是他姐萧如心。
司榕作为标准的女强人,混迹商场,手腕狠辣,为人处事说一不二,对萧恕的要求极严格。
“既然做了这件事,做不到最好的,那你为什么要开始做这件事呢?为了屈居人后吗?我司榕的孩子绝对不可以做第二。”
这点在他姐姐萧如心身上印证的彻头彻尾,萧如心自始至终只拿拿第一,被众人称颂艳慕。
在萧如心那里,萧恕是被姐姐宠着的弟弟。
少时歧路多波折,萧恕跟着司榕转过几次学、换过城市和国家,没有一个地方能安生待久。
可无论他在国内还是国外,萧如心都对这个弟弟倾尽所有。
她把自己这些年的竞赛经验整理成册,给萧恕说自己曾有过的迷茫绝望。
跟他讲没关系的,没有人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出生。
如果能预知这漫长人生里可能遭遇到的苦痛经历,大概很少会有人有勇气出生了。
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抱怨无用,咬牙走下去。
萧如心性子柔同母亲司榕的大相径庭,可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对自己狠的不要命。
她唯一一次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亦是最后一次。
萧恕生命里的两位女性角色,没一个需要萧恕来哄。
乔卿久实打实的是除了亲缘关系外,萧恕接触最多的女孩子,也是他现在最想要宠着的人。
发现她没有按时回家的反应是祈求千万别出事,意识到人是被自己调戏过头生气了的举动是追过来哄
。
萧恕其实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从西四胡同八号院到清狂提车的路他是跑着去的。
脚步声打破了胡同里的宁静,惊得不知谁家狗吠了两三声。
车灯照亮那一霎,萧恕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似乎对乔卿久真的上心的过了头。
即便如此,萧恕还是来了,没半分犹豫,并且顺路买了乔卿久喜欢吃的点心。
他有在努力学习怎么对另一个人好,这门课他或许还要修行很久,但定然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