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遇上这些只会想着吃,但是,对于武昭仪乃至李治这样的人来说,绝对属于那种能够透过现象的人。自从皇室有了赤砂糖这个财源之后,那真的是财源滚滚,毕竟,谁忍得住不吃糖呢?这种赤砂糖其实比起民间自己做的饴糖也贵不了太多,但是甜度却高不少,因此,即便是普通百姓,只要日子还过得下去,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是愿意称一点回去,给家里的孩子甜甜嘴的。
而李悦送过来的糖,虽说因为加入了果汁,花草汁之类的东西,使得糖块也有各种颜色,也略显浑浊,但是赤砂糖特有的棕褐色那是没有的,所以,他们立马就判断出,李悦有了能给赤砂糖脱色的本事,这就是钱啊!要是李悦在市面上销售这种糖,回头那些赤砂糖的市场起码得萎缩一半。
因此,李治根本等不到第二天,当天下午就命人召李悦前往芙蓉园面圣。
李治也没跟李悦拐弯抹角,便问起了糖脱色的事情。
李悦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其实很简单了,把红糖溶成糖水,用细布包了碎木炭多过滤几次,糖水就没颜色了!其实盐也可以这样,粗盐溶到水里,多用细沙木炭过滤几次,然后就是精盐了!”
这年头,即便是贵族,吃的盐也就是西边过来的青盐,就像是后世什么玫瑰盐一样,纯度属于比较高的那种。不过,后世那种天然矿盐说白了就是智商税,一小瓶卖个几十块,号称含有各种微量元素,实际上呢,你要是靠着吃这种矿盐来为自己补充微量元素,大概得先做好齁死的准备。要是为了健康着想,市面上那些加碘的精制盐或者是低钠盐难道不香吗?
因此,宁王府里,青盐也是经过提纯之后使用的,盐这玩意牵扯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李悦对于如今朝廷的盐制也不了解,所以,自家吃也就算了,并没有告诉别人。可惜的是,自己的封地大概率不会是在海边,要不然的话,李悦觉得,自己卖咸鱼都能让那些卖盐的世家亏死。
不管怎么说,李悦“老老实实”将糖脱色的方法说了出来,而且听起来成本也不高,用过的木炭晒干了又不是不能继续烧,最多也就是人力的问题,这年头,人力就是最便宜的资源了,西市那边普通的奴仆,几贯钱就能买到一个,专业一点的工匠,要是混到了卖身的地步,也就是几十贯的事情,当然,什么昆仑奴,新罗婢,这个价钱嘛,就得看行情了。
李治也没仗着李悦不懂行情就直接抢走这个显而易见的聚宝盆,不说红糖脱色,就算是粗盐提纯,代表着的也是巨大的利益,就算不是亲儿子,就是寻常兄弟,也不能真叫人吃了亏。瞧李悦的作为就知道,这位心思灵敏,别的不说,这是个能做事的,朝堂上头能读书,能讲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正儿八经能做事,能挣钱的人其实并不多,李悦有这样的潜质,你就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糊弄他,如此等他大了之后,就算有什么好东西,也只会藏着掖着,不肯再拿出来了。
只是,为了保护李悦,或者说是为了保护秘方,李治也不能对外说出这红糖脱色和粗盐提纯的秘方是李悦献上来的,李悦毕竟年纪小,容易糊弄,就算对外人比较谨慎,但是若是宗室里头的人上门哄骗几句,说不定就老老实实说出去了。到时候亏的就是李治了,因此,正大光明地以此为借口赏赐李悦是不太方便的,琢磨了一番之后,李治干脆问道:“十五郎,你有什么想要的?”
李悦又是旧事重提,表示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想要提前就藩。大唐的王爵说是有封地,其实就是虚的,你能得到封地上的税收,其他的你也别想管了。就算是头上顶着什么刺史,都督的名号也一样,说白了,就是个吉祥物。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亲王不乐意就藩的缘故,毕竟,在封地上也没多少好处。
李治想着之前武昭仪的话,对李悦想要就藩也能理解,不过还是说道:“宁州终究太偏远了一些,要不,朕给你安排一个富庶一些的封地?”
李悦摇了摇头,说道:“皇兄怜惜,是臣弟的福份,只是臣弟没多少才干,富庶的地方难免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臣弟干不来这个,所以,还是简单一些好!宁州说是偏远,实际上距离长安也就是数日的行程!”
李治听李悦这般说,他沉吟一番,说道:“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朕便允了,不过日后你若是后悔了,朕会再给你一次挑选的机会!另外,此次你也是有功,有功不能不赏。宁州那边上田不多,每年赋税也有限,那里好的是靠近西域,你也能给自己增加几个产业作为进项,十五郎日后你的产业,都无需缴纳税负,如何?”
李悦对于唐朝的税制不了解,这会儿都有些担心日后李治后悔了,不过不管日后如何,如今先将这事给砸瓷实了,因此当下便是行礼谢恩。一边武昭仪看着李治的眼神却是有些意味深长。李悦作为亲王,本身就有一百顷的永业田,这是不用交税的;至于商税,这个时候,商业其实没那么发达,所以,商税在唐朝的税收中本身占据的比例就很小,或者说,这年头的所谓商税除了少数的行业有着固定的税率之外,其他的其实就是各种间接税。在不了解李悦将来到底能搞出多少事情的情况下,武昭仪自然觉得李治这个赏赐其实一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