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燕景笙敢谋反不是他无谋而是早有准备!
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兵力取胜,绞车弩的威力,只有虞家和阴家还有经历过当年那场浩劫幸存下来的人才会明白。
阴二郎的脸彻底白得没了血色。
燕潮见看着他,缓缓道,“我们会赢的依据,已经够了吧?”
虞家后人,绞车弩图,最后剩下的必要条件,就只有你们了。
“这是场赌注没错,但也是场只要你们点头便必赢的赌注。”她微微眯眼,“如何?这般划算的赌注,你们阴家可要赌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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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战火几乎漫上了天,容洵背对那阵火光,抬脚步进了院子里。
血腥味愈发的浓厚了。
他停下脚步,侧眸,看见了倒在院子里的两具尸体,一具是他父亲的,一具是他的兄长。
他顿了顿,缓步上前,在他身前蹲下。
他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神情平静,指尖僵硬,不用触碰也知道,上面已经没有残存着半点温度。
容洵垂眸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悄然无声,若不是眼睑还在微微颤动,险些要让人觉得他睡了过去。
好一阵,他才抬起手,将容理脖颈上的玉坠子拽下来,握在手里。
“这个,就还给我吧。”他道,“反正本来就是我的。”
这个玉坠子,是容尚书送给容洵的,是在那把匕首之后的最后一个生辰礼。
不过第二天就被容理抢去了。
因为和容理争这个玉坠子还被他打得受了重伤。
容洵本以为他会就这么没了兴趣丢掉,但他没有,反而一直挂在脖子上挂到了现在。
“……你为什么不丢了?因为他把这个送给了我,而没有给你吗?”
“你可真幼稚。”
他话语中带上了挑衅之意,可他的兄长这一回却没有回应。
他知道,他不会再回答他的话了,永远不会了。
容洵攥紧玉坠子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起来,好一会,他才伸直身子站起来,像是没了留恋,再没有往后看上一眼,扭头而去。
他走进容尚书的书斋,轻车熟路翻开柜子,最终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自己在找的东西。
一块玉制的兵符。
他将其收进袖中,和燕潮见给他的那块黑豹令牌放在了一起。
皇城内,禁军和亲卫仍在厮杀。
亲卫寡不敌众,守在储宫外围的逐渐被打散了,本该是庄严而不可侵犯的储宫,此刻遍地横尸,鲜血染湿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玉阶,笼罩着浓浓的血腥和尸臭味。
沈将军立在高台上,往下看着,眼底皆是冰冷,就好像那些血、那些尸体只不过是雪花坠落在地后化作的雪水,司空见惯。
“差不多了,你去禀报圣人,今日日落前,亲卫军会彻底被镇压,用不着再调兵进宫。如今太子还在宫外虎视眈眈,让禁军不可松懈了宫门的看守。”
“是。”
容洵骑马飞驰到朱雀门外,此时天上漫漫下起了细雨,乌云密布。
城门上的禁军看他只身一人前来,皱皱眉,高喝道:“停下!再往前就放箭了,不想死就停下!”
虽他觉得就这么一个人翻不起浪花,但如今是紧迫的时期,就是一只老鼠也不能放松。
容洵依言扯住缰绳停了马,城门上的禁军喝道:“报上名来!”
容洵抬眼,将手中玉制兵符一扬,“容理,奉容尚书之命,进宫禀报圣人,立刻敞开城门。”
城门上的禁军皱皱眉,方才阴雨绵绵看不清,但这会一抬头,他就认出了这是容家大郎,“尚书为何不亲自前来!”
“尚书另有圣人的命令在身,特使我进宫禀报,有此符为证,情况紧急,耽搁不得,立刻打开城门!”
容洵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那兵符也不像有假,禁军犹豫地和旁边的同期对视一眼,“怎么办?将军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
可将军也说过圣人有令交给容尚书去办,也是他们亲眼看着尚书出宫的。
同期咂舌一声:“若耽搁了事你我拿脑袋去顶吗,放他进来!”
禁军也只好点头,往后喊道:“开城门,开城门!”
容洵在下边冷眼看着那扇巨大而威严的城门缓缓敞开。
他抬手,那块亲卫军的黑豹令牌在他手中晃了一晃,上面镶嵌的金玉在昏暗的阴天下折射出了刺眼的光线,闪得城门上的禁军不由闭了闭眼。
就在那一刹那,城门前方突然传来了什么声响,絮乱的,沉重的。
禁军狐疑地探出身,侧耳凝听。
这一回,他听清了。
那是一阵接一阵的铁蹄声,重重叠叠,浩瀚声势,如惊雷响彻,无数铁蹄践踏在石砖地上,甲胄和兵器撞击在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喧嚣。
城墙上的禁军一惊,眯着眼望去,他看见了。
看见了前方道路上不知何时窜出来的一大队亲卫军,他们的银甲和身下的马盔折射着刺眼的光线,一刻不停,如洪水般朝着这边大举进军而来,扬起的大片尘土,遮掩了他们原本的踪迹。
他一下